一耳光打过去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双休日的一天,秦居雪在街头的书摊上偶然发现一本奇书,内容是介绍中国历代的政治权谋,什么离间计、美人计、苦肉计……他买回来,读了好几遍,很受启发。他忽地一拍脑门,立时喜上眉梢,兴奋地叫道:“有了!”
秦居雪原是乡村中学的语文代课教师,因为文章写得好,口齿又伶俐,五年前县委组织部招考公务员,他顺利地进了县政府办公室当干事,一直跟在副县长汤化民的身边,鞍前马后,兢兢业业。
年初,汤化民已是代县长。如今秦居雪在干事中已算是老资格了,与他同期到政府机关的年轻干事们,因为有的靠上级领导写条子,有的送了重礼,好多人都提升当局长、主任去了。秦居雪既无上层关系,家又住在农村,父母都是种地的农民,妹妹上高中尚且需要他的支持,哪里有钱买官呢?如今,在政府机关工作没有一官半职,光靠工资,房子、妻子、票子都不能顺利解决。这不,秦居雪已是大龄青年了,仍是单身,住机关宿舍,去食堂就餐。
这一段日子,汤县长很忙,秦居雪也跟着忙。这是因为该县大革命时期出了一位闻名全国的烈士,小学课本上有他的就义诗呢!为了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和加强城镇精神文明建设,县政府几经研究,决定在县城中心兴建一座以烈士命名的广场,由汤县长专抓这项工程,一定要在春节前竣工,春节时对游人开放。这是一项形象工程,汤县长豁出命了,经常带着秦居雪来到现场办公。当然,汤县长早就在心里摆起了小九九:“嘿,春节一过,便是县人大会议召开,那时代表们漫步广场,举目四望,处处赏心悦目,能不留下印象,这样,我当选县长必定十拿九稳了!”
这天,汤县长从市里开完会回来,没落座,没喝茶,便风风火火带着秦居雪来到工地。他一见现场,眉头紧锁。几天过去了,广场并无多大变化,照这个进度干下去,春节前哪能竣工,春节开放之事不就成了泡影!他亲自拨手机,想叫负责这项工程的建设局局长刘能贵马上赶来工地,可是对方关机了。
汤化民心里窝着火,立时叫秦居雪去建设局。半个小时后,刘能贵来到工地,他醉醺醺的,脸颊红得像猪肝,简直不知“今夕是何年”了。原来,今天是双休日,他料定汤化民还在市里,便邀了几个狐朋狗友在虎牌宾馆的包厢里筑“方城”,“筑”了又“倒”,“倒”了又“筑”,赢了就灌酒吃菜,闹得晕头转向。
汤化民见刘能贵这般醉态,立刻火冒三丈,骂他个狗血喷头。刘能贵酒醒了一半,耷拉着脑袋,像个受审的罪犯,大气不敢出,听凭汤县长的狠批猛咒。末了,汤化民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话:“再拖下去,小心我摘了你的乌纱帽!”
“汤县长,我再也不敢了,真的不敢了!我向您保证,一定按您的指示办,宁可不吃饭,不睡觉,也要如期完成任务!”刘能贵说完,向施工队跑去了。
中午,天下起了小雨,汤化民仍然坚持在工地办公,不愿回县政府。秦居雪跟随他多年,知道他的脾气。这位公仆在公开场合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和影响,一般是不会去高档酒馆吃喝的。于是,
特别替身
王根端这一段日子过得很有些郁闷。他原是一家国有企业的人事部经理,由于企业效益不好,几个月前倒闭了,他不得不下岗回家。他的儿子正在读大学,老婆几年前就在家待岗了,家中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!他现在急着需要
秦居雪在工地附近挑了一家洁净显眼的排档,撑着雨伞,陪同汤化民走进店内。刚坐下,店主便端来快餐,汤化民才扒了两口饭,秦居雪拿起身边的雨伞转个弧形放到窗台上,不小心有几滴雨水掉进了县长的饭碗里,秦居雪毫不在意,而汤化民顿时一张马脸拉得老长。汤县长一声不吭,自己去换了一碗饭。没多久,店主送上一道热气腾腾的土豆汤。秦居雪立起身,用筷子挟着一块土豆,不知怎么的,土豆滑落下来,砸进碗里,随着油汤溅了汤化民一脸。汤化民狠狠地瞪了秦居雪一眼,不吭声,拿过餐巾纸抹了抹脸。
汤化民极不舒心地吃完了快餐,立在窗户边望着外面越来越密的雨帘,担心这鬼天气会影响工程进度,不由得心事重重。这时,店主热情地递过来一杯热茶,汤化民侧身接过,茶杯刚凑近嘴唇,不料秦居雪却被背后挤过来的一个人冒失地碰了一下,他站不稳,往前一倾,恰好撞着了汤化民,滚热的茶水不但烫了他的嘴,并且茶水顺着脖子钻进了衣领,让汤化民好生灼痛。他转过身来,一瞧,又是秦居雪。汤化民霎时气冲脑门,怒从心底起,“啪”地给了秦居雪一个耳光。
秦居雪像没事一般,不说也不怒,只愣愣地看着汤化民。
汤化民一气之下打了秦居雪,觉得有失县长身份,也不文明,要是让这件事传扬开去,影响就很不好,于是第二天下午,他把秦居雪叫到办公室,单独同他谈话,开门见山地说:“小秦呀,真对不起,请原谅我昨天一时冲动,我向你道歉。”
秦居雪一张娃娃脸嘿嘿地笑着:“这……”
“你不会记恨我吧?”
“哪能呢!汤县长,请放心好了,我不会计较的,也决不会向外扩散。”
汤化民连连点头:“你是个好同志,心胸宽阔哟!”
秦居雪望着汤化民,说:“汤县长,我跟随你打了五年的旗杆了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眼看别的人早就不‘干事’而当‘主事’去了,我也想。”
汤化民立刻明白了:“你是想挪个位子?”
“是呀!请领导提携,也给我压压担子。”秦居雪双眼放出光彩。
汤化民说:“小秦,哪能行呢,你知道,局一级的位子都挤满了。”
“我了解,汤县长,你是会有办法的。”
“提升正科级干部,是要通过常委会讨论的,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数。”汤化民显得有些为难。
秦居雪轻轻一笑,提醒道:“这还不同你打我的耳光一样容易?县长说定了,常委们还能不同意?”
“不好办啊!”汤化民点燃一支烟,吞云吐雾,迟迟未作表态。
秦居雪不再讲了,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缓缓地摆在汤化民的办公桌上。
汤化民一见,陡地一惊,这张照片摄下了他昨天一气之下举手打人的镜头,知道这是秦居雪故意设下的圈套。难怪向来伶俐乖巧、善解人意的秦居雪昨天居然老是出岔子!沉默了好一阵,汤化民才说了一句话:“你…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“不这样能行吗?”秦居雪反问道。他见汤化民犹豫不决,紧接着说:“没人给我写条子,我也没钱给你送礼,又不想当一辈子的小干事,不找点捷径能行吗?”
汤化民仍旧不开口,只一个劲地抽着烟。
秦居雪站起身,加重语气道:“汤县长,你想到过吗?我要是把此事公开,让市里的新闻媒体再炒起来,今年人大会上选举,你可能连‘代’字都保不住……”
汤化民心里一激灵,随即开口:“好吧,我答应你,但你必须把照片及底片当着我的面统统销毁!”
没多久,秦居雪升任为县气象局局长,虽说他根本不知气象怎么来怎么去,气象局也不是什么热点部门,但总算是个正科级干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