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魂流转,不忘那一抹愁思
谁谓河广?一苇杭之。谁谓宋远?跂予望之。
谁谓河广?曾不容刀。谁谓宋远?曾不崇朝。
轻唱着《河广》的小调,让一缕思乡在诗经中流淌。何人的话语如此悲伤。月明如霜,婉转凄凉,银辉中,依稀看到故乡的微茫。昨夜星辰无光,而我却,默默地,默默地,为何而思量?
一别父母远走求学,已是半年光景,至今仍不能放下的,依旧是对父母的思念。细数这些在外求学的日子,不觉多了几分惆怅,少了些许迷茫。
我时常在想:落叶是疲倦的蝴蝶,离开家久了,也就回去了。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,抖落一身的疲乏,忘却昔日的烦恼,风采也好,失落也罢,在投入怀抱的那一刹那,都消散了。
人们常说: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。那年中秋,也是我平生第一次不在父母身边过节,心中不免思绪飘忽。那天晚上,我来到阳台,看着空中那皎洁的皓月,朦胧中看到了母亲不再乌黑的秀发,父亲不再挺拔的脊梁,不禁鼻子一酸,几行清泪缓缓流下。
此时此刻,他们定是站在月下,相互诉说着我儿时的种种故事。或许连父母也么有意识到,这么一眨眼,他们眼中的那个淘气包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,我昔日吵闹的嬉戏,似乎有如昨日才刚刚发生,依稀回响在耳畔。
月圆人难全。心在思念,人在留恋,就连味觉也倍感无言。小时候我最爱豆沙馅的月饼,甜甜的,腻腻的,坐在父亲宽大的肩膀上,美滋滋的;可如今,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喜爱的口味,却也味同嚼蜡,幸福的感觉不知何处寻找。
多少次,我从梦境里惊醒;多少次,我在冰冷现实中寻觅。是故乡的呼唤,把我一次次带入梦中;是父母的期盼,让我一次次潸然泪下。我已经记不住是何时,我又在梦里回到了故乡,看到了那淳朴的黄土,看到了父母欣慰的目光。
年后开学那几天,母亲为我做了好多好多我喜爱的菜肴,一个劲儿的给我往碗里夹,母亲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拿来,她舍不得我。临别时,一句又一句不厌其烦的叮嘱,那一刻,我怎能舍得离开,我没有流泪,母亲在车站上,笑着叮嘱我,但我知道,在母亲回首时,她悄悄擦去了自己眼中的泪花。
儿行千里母担忧,惟愿平安此所求。莫使衣寒瘦颜貌,柴门夜夜梦魂悠。如今,我已经长大了,但是,在父母眼里,我却依然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。
我的父亲、母亲啊,生儿养女一辈子,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。这么多年的辛勤操劳,有谁注意到母亲烛光下的身影已经模糊;有谁注意到父亲魁梧的身躯正在慢慢变矮。他们用自己风华正茂的年华,撑起了这个温暖的家。
点一支烟,燃烧的是岁月,落下的是烟蒂,升华的,便是感情吧。远走求学后,我渐渐喜欢上了在万籁俱寂的时候,站在阳台上,静静地站着,让银色的月光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身体,压抑着我的情感,体会那种黑暗中一丝丝温暖的感觉。
一次,在公交车上,看到一位老母亲没有坐在别人礼让的座位上,而是让自己拿着背包的儿子去坐,我的心,不觉被刺痛了一下,我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身影,不由得一阵失神。
人会慢慢变老,心会逐渐成熟。现在的我是多么想念我的故乡、我的亲人啊,奈何只能含着愁绪,借一叶幽梦,载我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。
大学生活也并不是松懈的,原本在心中牢记的定期和家里通话,也随着一些莫名的事情而推后,一拖再拖,最终忘却。那天,弟弟给我发来消息说,父亲想我了,想看看我。我顿时唏嘘不已,在我意识里,父亲一向是不直接表达情感的。视频聊天中,父亲一直重复着几句简单的话语,钱够不够,吃的好不好,习不习惯?从父亲浑浊的眼里,我看到了岁月的痕迹,更看到了对我浓浓的关心,一个不擅用言语表达关爱的人的爱意。
有时候,独自一个人,闲走在梦境中的小路上,细听风中流光岁月的声音,让思绪随着风儿不断远去。
岁月这把刻刀,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,也锻造了一个人的成熟历程。不知不觉中,父母已然老了,而我也长大了。用不了多久,我会成为家中的支柱,为父母撑起一片天空。
这时,再回到文章开头,河广?谁谓河广?也便不觉得奇怪了,心中铭记着真情,就会觉得这思念的河也不是很广,正如人们常说,心有多远,距离就有多远。
撑起一苇梦的扁舟,在思念的河水中,缓缓驶向另一边的故乡,诗经的小调,隐隐在耳畔回响:
谁谓河广?一苇杭之。谁谓宋远?跂予望之。
谁谓河广?曾不容刀。谁谓宋远?曾不崇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