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梦佐酒,将少年的春夏韶华,一杯饮尽 – 开来之家

以梦佐酒,将少年的春夏韶华,一杯饮尽

  我想向青山绿水租赁一块地方,盖一所大大的房舍,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房,每间房都时光慢慢,阳光暖暖,每一个住在那里的人都被岁月柔软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岁月哒哒的马蹄落下的暖暖声响。然后,与你,与我,与我们,与他和她,沐着三月阳光,光阴佐酒,将从前,将之后,或者再很久很久的以后,一杯饮尽那些韶华时光,青春年华。

  我选的那块地方,有古道弯弯,有流水潺潺,有翠竹篱墙,有时光慢慢,像岁月漫长那般慢。那里一直是三月三,天空水蓝水蓝,云海总在淘气地流转,微醺的阳光散散地落着,轻柔柔地,将我所爱人的衣衫照暖。

  我要的那所大房子,有条蜿蜒盘旋的长长古道,每天都随着流云心生波澜。有很大很大的落地窗,阳光洒在地板上,也洒暖了我的被单,有凉凉的风穿过岁月修筑的围墙,吹来树叶落地的一晌清欢。

  我知道在这个世间,有一些无法抵达的地方。无法靠近的人。无法挽留的遗憾。无法完成的事情。无法占有的感情。无法修复的缺陷。所以那所大房子里,有一间房子住着时光。房里的时光很慢很慢,慢到你可以看到秋水弹奏,长句短句,舒舒缓缓,慢到甚而能够清晰跳跃的音符在你渐次湿润的眸子里成了雾。所以,这间房里,你可以去摆脱始终摆脱不掉的境地,去做始终做不到的事情,去实现始终无法实现的梦想,去挽留始终无法改变的遗憾。

  有一间房子放着景象,入眼之处,皆是美景。可以在烟雨空濛的日子里,看一场杏花雨,当柳梢下的集句,尽数流过眼底时,拈一缕春风浅浅作序,就在那片烟波外,渐次淡成迤逦。可以在水榭楼台的江南里,孤身前往去看一场花事,如果微雨突袭,你恰好渡船而过,不妨让我们在春柳拂面的桥头相见,说些吴侬软语。可以赏那长河落日圆的壮美,可以观那梦里挑灯看剑的七百里连营,也可以去快意恩仇的江湖,有劣马黄酒与女人。感受“无醇酒美人,不愿来此人间。无快剑挚友,不愿老此江湖”的豪丽情怀。

 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我都在想老去的光阴,想那些经不起打磨的过往,当然,更多的是想记忆里那些逝去的曾是重要的不要不要的人。或亲人,或朋友,或仅是萍水相逢惊艳眼眸的陌生人。有的是因抵不住岁月的烧灼,有的是因经不住世事的无常,有的是因扛不住人心的变迁,有的是因禁不起缘分的浅薄。他们所相同的是,不论我怀着怎样的不情愿,都一一消散在了我的世界,成了再也不见的,碎碎的,浮光掠影。

  所以有一间房子必是要填满漫长岁月的。那些漫漫长长的相伴,比循环往复的寻常每天还要长久,比天荒地老还要长久,比不知休止的漫长岁月还要长久。漫长到,每天清晨睁开还泛着懒意的眼都能见到彼此的影子;漫长到,青石巷陌,摇桨泛舟,煮雪烹茶,都有他们的陪伴;漫长到,发不白,人未死,彼此,便走不散。能够用尽一辈子的时光,来陪伴彼此度过不知休的岁月,便是我所要的漫长。

  就像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凉风冬有雪那样,看惯了诸多繁华景象,历经了太多的热闹场面之后,也需要有一块独处的地方,享受一下一个人寂寂的清欢时光。所以有那样一间房,里面藏着清欢。里面的陈设很简单,一案一椅一炉一书架一竖笛。桌案上有一盆绿绿的兰草,有茶,有酒。椅子是用陈旧的红木精心雕成,书架上摆满了或新或旧的书本,在书架的边角上则挂着那支有些年头的竖笛。

  若是累了,乏了,便在天微微亮时采几颗光阴的白露,来到这间房子里泡上一壶花茶,疗治被尘世所累的伤口。一个人静静地,临窗而坐,看杯中的涟漪慢慢晕开花香的软暖 ,哼上几句熟悉不知名的歌词小调,待得盏中茶暗香冉冉,便饮下手中的清茶,那饮下的,大抵是光阴的香,亦是一个人的清欢吧。

  茶与人,相知相欢。

  抑或是取来一本书架上尘封不知多少年的旧书,斜躺在吱呀摇晃的木椅上,沐着午后的阳光,将书本上的灰尘抖落,也将旧书里的那份岁月浅香抖落到鼻尖上,然后就那样地,被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醉倒了去,倒在,旧光阴的床榻上。

  还有很多很多间的房子,一间房住着朋友和他爱人,一间房住着亲人,一间房住着来客,还有些房,我也不知该放些什么,就且先空着好了。一起简简单单地守着这块地方,住着自己的房,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常,过到如徐霞客所言的那样——桃花流水,不出人间。云影苔痕,自成岁月。告白灰暗而复杂的生活,把日子过成最简单的简单,简单成痴,成诗。

  一些年之后,还有闲暇一起清晨爬山,爬至高山峰顶,听清风虫鸣,看缓缓升起的朝阳。然后将长长的歌呀唱几遍,把长长的路呀,再走上几遍,一起在有好些年岁的桃树下疲累而眠,再做上个美美的梦。

  以梦佐酒,将少年的春夏韶华,一杯饮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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