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花又盛开 – 开来之家

凤凰花又盛开

据说,厦大的凤凰花一年开两季,一季新生来,一季老生走。凤凰树下,留下了老生留恋的足迹,见证了新生新奇的明眸。对于远在厦大的小安来说,今年,她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一片凤凰花。当那一纸署名为小安的彩笺不经意飘来,眼中的流质再次肆意脸庞,一片朦胧中,我笑了。

小安,一个与我一同走过高三那些苦难日子的朋友,一个与我一同痴迷那些老旧电影的朋友,一个与我一同有着凤凰花梦想的知己。我们曾在斜阳下那个破旧的铁道边许下约定,我们一定会成为一名厦大人!那时,天空很高,风很清澈。

当单纯和苦难并存,我们麻木而又快乐着,只为那一片心里早已盛开的凤凰花。我们始终坚信,九月的厦大,洒满阳光的凤凰树下,一定会有两片不寻常的凤凰花,一片属于她,一片属于我。已记不清,是哪个冗长的午后,哪个清冷的冬夜,哪个破晓的黎明,那一份纯真与执着弥漫心田。

我们说好的,一切的一切,我们都是说好的,仿若小孩子过家家般,认真而又快乐。我们说好的,一起在芙蓉湖边看书,一起在凤凰树下闲侃,一起在白城海滩上静静地看日升日落。

然而,后来的后来,一场始料未及的高考,小安心中的凤凰花终于结出了现实的花朵,而我心中凤凰花则在现实中苟延残喘着。

在那个炎炎的七月,在那个燥热的傍晚,一纸厦大通知如约而至。也就那么一刹那,错觉浮现,这张通知会不会是我的呢?但很快,理智与现实拉住了精神失常的我。邮局外,行人纷纷,但那刻,只有风,只有我。小安捧着属于她的通知书,孩子般地笑了,我也不是滋味地笑了。毕竟,小安的梦,不,是我俩的梦,终于有一个人实现了!我为她高兴,为她祝福。

那天,我俩都喝醉了,不知何时,我俩笑到发疯,不知何时,我俩泣不成声。就这样,两个人笑了,又哭了,哭了,又笑了。在那个夜风习习的晚上,在那个灯光迷离的大街,两个傻子一直走到灯海的尽头。街灯下,她努力睁着一双醉眼,揪着我的衣领,痴痴地问我:你考研时会来厦大的,对吧?你一定会来找我的,对吧?!我勉强回答,会的。她又开心地笑了,而我,却第一次听见心碎的声音。

送别小安的那天,我努力挤出大大的微笑。当客车发动的那一刻,我突然看到玻璃窗后,小安那张扭曲变形的脸。良久,才发现,两行清泪早已写满脸庞。别了,我亲爱的小安。别了,凤凰花的约定,曾有人说:“轻离别,少悲伤。”而我,却办不到。哦,仿若歌中所唱:我们就这样,各自奔天涯。她去了面朝大海的厦门,我来了天高地远的青海。

有这样的一句话,记住一个人的好强过记住一个人的坏。是的,对师大这片土地,我也曾抱着这样的态度去面对它。也的确,在某个时刻,在某个角落,悠扬的广播穿越树林,淡黄的斜阳浸染天边,纯真的笑脸触动心扉,我承认,我被师大感动过。师大的好,安静而又古朴,温润而又淳厚。

而我,却一直一如既往,死性不改,义无反顾地怀旧着。

怀旧,更像是一种欲罢不能的毒品。小安也曾说,我们的内心都有一颗老灵魂。夜,越写越浓时,它便隐隐作痛。对于我这样一个活在过去的人,回忆就是一个失望而又快乐的过程。小安走后的每个晚上,耳际总会萦绕着一句诗:一壶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。

终于,在又一个回忆泛滥心海的夜晚,小安发信息说,厦大校园的凤凰花开了,很美丽,很美丽,我回复到:云树杳,地天宽,忆旧游。梦里,我哭了,我看见了四年后的我,和小安一起漫步于厦大的校园。

心中的凤凰花在一次枯萎后再次盛开,在那片清晨的暖阳下,格外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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