茕茕孑立,亦是厮守一场 – 开来之家

茕茕孑立,亦是厮守一场

情诗几首,轻吟几遍,韵尾叹尽,终归虚妄一场。填几婉词,缱绻脉脉,山重水复之间,再回眸相见,已是久别经年。当星光散尽,于广袤的大地上伫立静思,谁与谁的轻许誓言依旧在脑海中轻盈流转。

  手指轻点词苑,李易安“物是人非事事休”的一声惋叹正如自古的谶,直指经历万千流转的心。如若说,当初回眸中彼此纠缠的那丝情愫只是为了个行单影孤的最终结局。那么,即便如此,我亦愿再饮同样一杯荼毒记忆的蛊酒。不缘之我爱,只为铭忆你我的初见。花开易见落难寻,人影随花凋,清泪溢几行?苦楚寂寞,或许本是初见后承担的诚然结果,看不透,哪怕在红尘陌上走了几多重,到头来依旧执著落寞一场空。

  倾心《白蛇传》,白素贞那一袭轻柔娟美的身影,深深烙印心头。西泠断桥,媚柳轻浮,云敛雾浓,确是一个静美诗意的情景定格,仿佛是为了桥上那袭纤白身影的刻骨轻诉作庄严郑重的衬演:

  莫令我,空凭栏秋水望穿;

  不枉我,离西天下凡一场。

  白娘子温善蕙质,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女子、美女子。奈何,人妖殊途,运命流转冥冥自有定数,睽舛中更易见得真情。许仙不弃,可凡人之力又怎可与道法相提?当白娘子万般无奈被镇压于雷峰塔时,纵许仙心痛若绞、祈求上苍,亦终无法唤回曾经怀中的人儿。只是,世事难周全,姻缘簿上姻缘错,鸳鸯难得鸳鸯配。到头来,只得茕茕彳亍、落寞半生。

  花开本无岸,魂落忘川犹在川。醉里不知烟波浩,梦中依稀灯火寒。花叶千年不相见,缘尽缘生舞翩迁,花不解语花颔首,佛度我心佛空叹。

  以这一段曼珠沙华的解语定义怨怼而终却彼此永远牵绊的感情。世间婆娑,我亦凡沙一粒。透明世界,红尘陌上行,惹多少尘埃,拭多少清泪,再回眸莞尔一笑时,已是心无忧喜亦无悲。

  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。纳兰容若一笺素词,却勾勒了美好情感的叹惋。人生不过浮生一梦,到世间行走,而遇见倾心之人却是欣喜万分的事。欧阳炯的那一曲《朝中措》“忆昔花间初识面,红袖半遮,妆脸轻转”,将初见时的难忘形态绘得栩栩如生。女儿人家羞赧之时,对面男子亦何曾不是内心澎湃、喜色难禁。世道浩渺,遇到可识之人不容易;而遇到可以倾心彼此、情愫暗涌的人儿亦更不容易。只是,自古都有“天公不作美”之说,匆匆的转瞬回眸,或许只是为了下一场茕茕相立的无奈别离。叹人间欢喜几多,悲楚凄苦终归一场梦。仿佛是世人无法摆脱的永亘宿命,到头来多为惨惨收尾、孤影成双。

  容若倚柳轻叹,“西风多少恨,吹不散眉弯”。我亦何曾不是?只奈何,风箫声绝孤雁散去,清波透尽双鲤无觅。云山万重之中,我伫立渡头轻声叹诉,浮生一阙,茕茕终为厮守一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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