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相馆 – 开来之家

照相馆

父亲是农村人,很早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,之后再也没有和什么别的女人相过亲,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,他唯一的事情就是把我抚养大,希望我能从农村里走出去,再也不用和他一样在这里看一辈子的黄泥土。可是自从母亲离开后我就没有听过父亲的话,没有让他真正的开心过一次,直到我结婚后,我唯一一次看到父亲笑得那么开心,那笑容好像是雨后的天空,出现的一道彩虹,好像所有的一切在这笑容面前都会烟消云散一样,可是那也是我最一次看到父亲笑了。

我八岁到十二岁都是我爷爷奶奶的身边长大的,本来哦是应该感激他们的,但是我却不这么想,我是多么希望那两个老家伙快点死去,所有的爷爷奶奶都是疼爱孙子的,可是他们不是,我的童年可都是在阴暗中度过的,我多么想他们有一天突然被我下的药给毒死,或者被人打死,在或者是掉进河里淹死……我想过很多的死法,可是这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身上,这是我童年最痛苦的事情。

小的时候听母亲讲,我刚生下来的时候,因为家里没有钱,养不起我,想把我放到柜子里给逼死了,可是母亲是坚决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,每次都是拼命的救我,为什么说是每次呢,因为那两个老家伙不是一次两次想把我弄死,或许他们也想了很多种方法,但是每次都让母亲给拦住了。

所以后来他们就想尽方法弄死我的母亲,母亲跟我说,那天晚上,母亲在河边洗衣服,那两个老家伙偷偷的走到她的身后,突然用力的一推,把父母亲推到了河里,母亲想游上来的时候,他们就用树枝使劲的抽她,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多大的力气,母亲说,他的身上全部是血,背上都打烂了,后来幸好父亲及时赶了过来,这才让她逃过了那两个老家伙的魔爪。

知道我六岁以前母亲每天都过着心惊胆跳的日子,在个黄昏,我刚睡过午觉,就听见父亲的哭声,那声音是那么的沧桑,乌鸦从天空上飞过,那凄凉的声音好像都是带这血的。父亲说母亲是自己喝药死的,可是我很清楚,是他们,肯定是他们,那两个老不死的。我一定要像个办法弄死他们,你们杀了我的母亲。

后来父亲去了城里打工,和所有的农民工一样,所有的人都永不一样的眼光看他,受着别人受不了的气,现在有的人因为受不了一点气,有钱又怎么样,那又不是你们赚的,那是你们的父亲母亲受了不知道多少气,吃了多少苦,才换来的今天,你们却不懂得珍惜,任意的挥霍,瞧不起别人,我想说,你们有什么资格。

这几年我的生活可想而知了,每天的午饭就是手臂粗的棍子,每天不断的打在我的身上,我还有什么心情学习呢,在学校我是个没有母亲的野孩子,同学们歧视的眼光,老师粗壮的大手不知一次的打在我的脸上,这就是所谓的九年义务教育吗?我想问,中国的教育还有明天吗。

只有到了晚上我才可以暖暖的睡上一觉,可以做好多好多的梦,有时候还可以梦见我的母亲,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面孔,那是多少孩子童年中美好的回忆,母亲可以每天都在你身边,你不开心的时候,他会做你喜欢吃的菜,他讲笑话逗你开心,你哭的时候他拿着纸巾为你擦干眼泪,母亲,多么美的一个名字,而我却只有在梦里,才可以叫你的名字!

十二岁那年,父亲回来了,我也是在那一年挫学了,那么小年记能够做什么呢,跟这加工班子做衣服是唯一的出路,所谓的加工班子就是每天上十七或十八个小时的班,有的时候连睡觉都没有一直上班,病了怎么办,没事,挂这盐水继续上班,这就是我年轻时的生活。

我离开家的那一天,父亲拉我到镇上面的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相片,那是我第一次照相,也是父亲的第一次。我在离开家的那几年,父亲做的最多的事情的就是看着照片上的我,过年回家的时候,他也时常跟我说,要是有一张母亲的照片就好了,每次说完这句话,他都是默默的低下头继续看照片。

我不在家的时候,他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次把,可是母亲已经不再了,怎么可能再找照片呢,流下的只是一张黑白的而已了,这就是父亲闲下来时打发时间的事情了,也不知道会有多久,我的彩色相片也会像母亲的一样变成了黑白的。连着父亲的,我们一家真正的在一起了。

25岁那年,哦开了一家小服装厂,生意还不错,朋友就给我做了歌没媒人,给哦相了个老婆,其实我也没有想这种事情,只是当时看着女孩长的不错,也就接了,主要还是为了让父亲好好的高兴一场,婚礼举行的很顺利,我们拍了很多照片,父亲很开心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么开心,只是唯一缺少的是我的母亲,我看到晚上的时候父亲还是偷偷的落泪了。我知道,如果母亲还在身边他也许就不会这样子了。

一年后,带着老婆回家过年,父亲跟我提了一件事,他说他想开个照相馆,想拍很多照片,婚纱照。全家福等等。我当时也没怎么在乎,只是过了几年,父亲的眼睛渐渐的不行了,医生说是白内障恶化,他才又一次跟我提起。回家后,跟老婆提说了这件事,我想完父亲唯一的心愿,老婆没做声。

我也就当他是默认了,我从卡里拿了十万快出来租下了一个门面,又买了一台相机,可是后来发现,钱不够,还有其他的东西要布置,最起码还要五万块。我又去找老婆要钱,他似乎很生气,为这事情还专门跟我吵了一架。不过最后我还是拿这钱给父亲布置好了,这是父亲唯一的心愿,我一定要完成它。店子开张了,父亲很高兴,又一次我看见父亲笑了,开业那天我要老婆去陪客人,她突然大声的对我吼到“他眼睛都瞎了,还开什么照相馆”

我呆住了,后来我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,这也是我第一次打她,她的脸红透了,我的手感觉还是麻木的。后来她回了娘家,父亲问我为什么开张那天儿媳妇没有来,我不敢对他说,只是敷衍他说她有点不舒服。后来娘家的人跑过告状,父亲没有犹豫也是抽了一巴掌,他的手还在颤抖,眼眶没有留下他的泪水,他的眼睛红了“你是不是想和我一样,打一辈子光棍啊!”父亲慢慢蹲下在了地上,任由泪水往下流了,那时哦才知道,父亲最想的不是开照相馆,而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的在一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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