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水韵话陶辛
既没有青砖、白墙、黛瓦,也没有小桥、流水、人家。陶辛这个名不见传的江南小镇,却被国家评定为AAA级旅游风景区。这使得我久居杭州的芜湖人有了前去旅游的愿望。
七月中旬我随快乐假日芜湖分社陶经理陪同去了她的老家,陶辛。
陶辛,地处长江中下游以南,距芜湖市区约20公里,青弋江由东向西蜿蜒绕过。在北宋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之前,这里是一个浅锅型洼地,枯水之季荒滩显露、水塘密布、芦苇丛丛;雨水季节一片汪洋,融汇在长江宽水之中。
可是,这一块四千多公顷的低洼地,却被从江西江州北宋时称江州,现为九江市举家南迁的“活鲁班”陶姓木匠看重,他带领着迁徙的人们筑堤围垦造田,将圩堤设计成为椭圆形,圩内以“井字型”十纵十横穿埂以抵御洪水的袭击,开挖沟渠近百公里灌溉着农田,成为古代罕见的人工开挖的水利工程,千余年来从未决堤,方圆百里都称它为铁堤,逾四万亩良田养育着“‘奚’半边、‘芮’支角、花花‘骆’”等三大姓万余户人家。
此时,叙说的陶经理设问我来,“你知道这‘活鲁班’是谁的后裔吗”?我雾上头来,无言以答。她接着说:这个“活鲁班”就是东晋田园诗人陶渊明的后裔。这使得我产生了臆想,该椭圆形圩堤的设计大概与“活鲁班”从事的圆木木匠理念有关吧。
我们边说边走乘上了木蓬小船向香湖岛驶去。宽阔的水道两岸,粗壮的水柳舞动着秀枝,似在欢迎着我们的到来;沿水东岸参差的徽派建筑,仿佛把我们带回逝去的年代;纵横交错的水网环绕着绿色的农田;船夫轻荡双浆在宽荷窄水中悠闲游弋,缓缓的向香湖岛驶去。
说起香湖岛,它是“陶辛水韵”风景区的中心,三百多亩荷塘环绕此地。该岛古称孤老坝,代代相传南宋时期,因有十八个土匪葬送在这里而得名。传说中这十八个土匪入室抢劫,强奸民女,无恶不作,此乃乡民夜不敢寐,舟不敢驶,使得全圩区的人们人心惶惶,这激起了居住在这里的汉、苗、哈、壮、彝、傣族的人愤怒,六族动员将这十八个土匪生擒活捉,用木桶葬入水底。陶经理说到这里,我不由得厌恶起来,这五十多种各异莲花,三百多亩池塘荷色,怎能生长在这污垢之地呢?岂不是玷污了“君子“的高洁。
我正在百思不解之时,陶经理说起了她祖上发生过的一个故事。小时候她听爷爷说,爷爷的祖上养过一头猪,由于放养的猪蹿过邻家的竹篱笆进入菜地“尽情”的享受起来,待主人回家后园内的菜所剩无几,气急的园主人拈起半块砖头朝猪砸去,这头贪婪的猪踉踉跄跄的回到猪主人家中,奄奄一息。其实,这头猪一路滴的血从园主人家到猪主人家是在清楚不过了。可是,这个不知哪个朝代的爷爷没有去问究,而是把这头不太大的猪宰杀了,烧上了一锅,盛了一大碗送给邻家。这又使我一头雾水,不解其意。
接着,她又说起一件事来,“我们这里有个约定俗成的“不成文”规矩,我外公的爷爷曾给地主家做过挑鸡蛋的短工,下雨路滑摔碎了鸡蛋,地主责成我高祖父按价赔偿了碎蛋。如果是晴天摔碎就不需要高祖父赔了”。这又使得我坠入五里雾中。
这二件事情,我由糊涂渐渐地清晰起来,深入思索中似乎读懂了乡间传统理喻内涵的深邃。前者是没有管住好猪的主人错了,不能追究邻家。送一碗肉表现出猪主人宽容、大度,不免也给了邻家—园主人无地自容的尴尬。后者下雨路滑更需要的是谨慎、谨慎,晴天摔跤那应该是微乎其微的吧。
由这二件事的启发,我感悟出水葬土匪的原地栽上一百八十亩莲藕就不足为怪了,这意味着来世的强盗要向莲花一样“出淤泥而不染”;也期望着今世的“浪子”,来世应该成为“金子”吧。
说着、说着我们的船缓缓的停靠在岛岸边,香湖岛四周荷色环抱,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。我们一行闲步走在九曲十八弯近水的木道上,满目绿色的荷叶争相比高,有的懒散的躺在水面;绽放的莲花堆满笑容,有的正在“笔”书蓝天;半百种莲花光彩夺目、异彩纷呈,融入在三百亩田田之上。有青白分明的青莲,寓意着释家的“德行清廉”;那洁白的白莲花,喻意着儒家的“君子风范”;那吉祥的黄莲花,意味着道家的玄黄之间、紫气东来;那珍贵的墨莲意象着墨家“以孝视天下,是以尚同”的百善孝为先的精神。那蓝色的莲花、紫色的莲花、红色镶边的白莲、黄莲,以及红白、黄白相间的混色莲、菊花瓣莲、贴水莲等等比比皆是,宛如一个莲花博物馆,使得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水乡人也不得不叹为观止、驻足瞠目。这不能怨我的孤陋寡闻,就是“地上的苏杭”也难以寻觅这番江南水乡莲荷的景观。
返回的途中,我站在船头上放眼望去,纵横交错的沟沟渠渠,水水相通;遍布沟塘的荷色尽收眼底;轻风掠过荷裙下漾起了清澈的细波;点缀在绿荷之上的芙蓉点点千红;近岸田池上的成群白鹭时而低飞,时而伫立水中;远处传来阵阵采菱女的歌声不绝于耳。这江南的水韵不仅仅是以河为街,水阁楼影,烟雨朦朦;而“荷叶罗裙一色裁,芙蓉向脸两边开”的陶辛自然水韵也能迎引着游人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