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宋诗坛的擎天柱小李白–陆游

在盛唐，因为有了李白和杜甫这一“双子星座”，诗歌的天宇，变得更加璀璨夺目；在南宋，则因为有了陆游和辛弃疾这两根擎天大柱，诗歌的殿堂，才显得巍峨壮丽，气势恢弘。文学史上，李杜并称，这是尽人皆知的佳话，而陆游和辛弃疾，一人主力写诗，一人全力填词，创作的体裁有异，所以人们没有把他们相提并论。说到词，尤其是豪放词派，苏（轼）辛连称，几乎不须思索；但说到诗，陆游可以和谁比试比试呢？

其实这个问题陆游在世时，就已经有了答案。据《剑南集题跋》记载：有一天，“卓然为南渡诸帝之称首”的宋孝宗驾临华文阁。阁名“华文”，自然免不了谈诗论文，免不了品评文人诗客，宋孝宗于是向随从大臣周必大问道：“今代诗人亦有如唐李白者乎？”周必大不假思索，脱口而出，“以放翁对”。孝宗点首称是。本来就有了诗名的陆游，这样一来，更加声名远播，“人竞呼为小李白”。

人们称陆游为“小李白”，首先是两者的文学才情可以比美，都是天才式的诗人。李白说自己是“十五观奇书，作赋凌相如”（《赠张相镐二首》）。俗话说：“西汉文章两司马”。这两司马，一是写《史记》的司马迁，一是写《上林赋》《子虚赋》的司马相如，都是文坛的巨擘。李白说自己十五岁时写的赋就超过司马相如，也许有自夸之嫌，但杨天惠的记载则大致可看作是信史。杨天惠为北宋时人，元符二年，他来到李白家乡彰明（今并人四川江油县）做县令，访求该县奇闻逸事，并写下了一本《彰明逸事》，该书记载了李白年轻时诗思敏捷的故事。

仅举一例：李白应募做县小吏时，有一次驱牛在县府大堂下经过，县令夫人认为有失官府尊严，大发雷霆，将要严加责问，此时李白并未下跪求饶，而是赶忙写一首小诗道歉，诗云：“素面倚栏钩，娇音出外头。若非是织女，何必问牵牛？”县令大为惊异，不再追究。陆游呢？也是年少早慧，《宋史•本传》说他“年十二能诗文”，“才气超逸”，《四库提要》说他“才情繁富，触手成吟”。我们现在虽然很少见到他早岁的作品，那是因为他编集诗集时，多次删汰的缘故。比如他六十六岁在严州任官选定诗稿时，就曾把四十二岁以前的一万八千多首诗作只删留下四十二首。李白也有焚其少作之举，他曾多次模拟齐梁间江淹的名篇《别赋》，作《拟恨赋》，“不如意则焚之”，现尚存《恨赋》，可惜《别赋》已亡。有早慧的文学才能，还需要有后天的勤奋学习，才能大器有成，否则，只能像王安石笔下的仲永，最终“泯然如众人矣”（《伤仲永》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