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秘的遗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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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住台湾新竹的河南辉嘉籍退役军官王广生老人,不幸去世。七天后,儿子王忆齐为父亲举办了葬礼。葬礼一结束,王忆齐就和妻子朱小妹带着儿女往家赶。
回到家中,王忆齐看到母亲刘阿娇情绪还算稳定,正与一位中年男子说着话。看到王忆齐回家,那名男子迎了上去,自我介绍说他姓章,叫章子健,是华圆律师楼的律师。这次造访一来是对王老先生的仙逝表示哀悼,二来是向王忆齐宣读王广生老人的遗嘱。
王广生在遗嘱中说,他一生积蓄了14万美金,其中的一半要送给故乡的一个姓徐的人,并且要求王忆齐亲自送达,送达后,王忆齐方可继承另一半遗产。
王忆齐从章子健手中接过遗嘱,瞪大眼睛瞧了好几遍,签名和印鉴确实是父亲的,他抬头望了望母亲,眼中充满疑惑和不解。刘阿娇平静地对儿子说:“按照你阿爸的嘱托去办吧。我已经和章律师约好,后天你们就动身去大陆,完成你阿爸的遗愿。你什么都不要问,我只能告诉你,你要找的人是民国35年,也就是1946年出生的人,小名叫土根,不到两岁失去母亲,家住辉嘉县元王庄,他外婆家姓齐,住在杏花庄。你们到了那里之后,即便确定土根已不在人世,也要找到他最近的亲属,把钱送出。”
送走章子健,安顿好母亲,王忆齐来到妻子身边。朱小妹不满地唠叨着:“阿爸退役后一直开着私人诊所,生意也不错,可他老说没钱,原来背着我们存了这么多钱。老人俭朴,我无话可说,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把辛辛苦苦挣了一辈子的钱,分一半给一个不搭界的人……这个姓徐的,一定是阿爸的私生子,可就算是阿爸的亲儿子,他一天孝道没有尽过,一杯茶没有端过,他凭什么呀……”
等妻子发泄得差不多了,王忆齐拉过她的手安慰她说:“别生气了,阿妈不让问,阿爸生前也没提过,说明他们有苦衷,其中的隐情等我从大陆回来再说吧。”
第三天,王忆齐和章子健坐船从金门抵达厦门,开始了寻找土根的旅程。两天后,他们到达辉嘉。
王忆齐和章子健一进元王庄,就很顺利地打听到了土根的下落,这让他俩感到十分意外和欣喜。根据村民的指点,王忆齐敲开了土根家的大门,开门的是一位60岁左右的男人。王忆齐急忙问道:“您姓徐,小名叫土根,是吗?”
“是呀。”土根边说边将他们俩领进屋里。章律师介绍说:“我们是从台湾来的,我叫章子健,是律师。他叫王忆齐,是我的委托人。我们在执行一位老人的遗嘱,有些问题需要向您请教。”通过交谈,两人证实,眼前的土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。
当章律师向他说明来意,并出示王老先生的遗嘱时,土根莫名其妙地说:“我不认识这位老人家,他怎么会给我留这么多钱呢?”王忆齐拿出七万美元,放在桌上,对土根说:“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留给你这么多钱,这是他老人家的遗愿,你签个字,把钱收下吧。”
土根把钱推回王忆齐的面前说:“不弄清原因,这钱俺不能要,不然的话,心里不踏实。”见两人推来让去不是个办法,章律师就说:“这事的原由只有王忆齐的母亲知道,你要是真想知道原因,就和我们一块去一趟台湾吧。”
当土根出现在刘阿娇面前时,她已经猜到了钱没有送出去。安顿好土根,刘阿娇在王广生的遗像前点燃一炷香,祷告说:“广生,对不起,土根还是来了,看来这个秘密是守不住了,不然,土根是不会接受你的忏悔的,原谅我!”
接着,刘阿娇从卧室里抱出两个牌位,一个上面写着:“奉供恩人齐氏太君之灵位”,另一个写着:“奉供恩妹齐玉兰之灵位”。刘阿娇安放好牌位,上完香,看着土根。土根惊讶地问道:“大娘,您家怎么会有我娘的牌位?”刘阿娇拉着土根,坐在自己身旁,讲述了一段60年前的往事。
那是1942年春,日寇对辉嘉抗日武装进行扫荡。出身行医世家的王广生,那时只有17岁,投奔国民党军队还不到一年。在一次战斗中,他负伤逃到一个叫杏花庄的小村子里,后面几个鬼子紧追不舍。紧急关头,一位大婶把他拽进一个宅院,将他藏在墙洞中,一边盖上棉花秆,一边让十二岁的小女儿清除血迹。不大一会,有两个鬼子搜上门来,用刺刀逼问她们娘俩。母女两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,只是摇头。鬼子乱翻一阵,一无所获,就要点棉花秆烧房子。大婶担心藏在后面的王广生会被烧死,就奋不顾身地阻止日寇,鬼子恼羞成怒,
双头奇案
漳州东门外有个桥仔头圩,每逢三、六、九是圩日,四邻八乡的农民商贩都到这儿赶圩。 这年四月初六,正是圩日。天才麻麻亮,早已人声鼎沸。忽然,圩场外来了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,挑着一担畚箕,唱着闽南儿歌,颤悠
举刺刀对大婶的胸部扎了一刀。这时,街上传来鬼子集合的哨声,两个鬼子才悻悻地离去。
“妈——”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,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。王广生从缝隙里目睹了这一切,热血上涌,喉头一咸,昏了过去。
王广生被乡亲们救了过来,才知道大婶姓齐,小女孩是大婶的女儿,叫齐玉兰。王广生发誓要多救伤员,使他们能够多杀鬼子。回到部队后,他拼命工作,很受长官的赏识,不久,被提升为救护队队长。
抗日战争一结束,王广生所在的部队突然奉命北上,由于时间紧迫,他没能与齐玉兰告别。
转眼到了1948年,国民党军队在与共产党军队作战中节节败退。王广生所在的部队溃退到辉嘉,安扎在离杏花庄不远的元王庄附近。王广生收拾停当,便带一个勤务兵请假去五里外的杏花庄看望齐玉兰。
两人路过元王庄时,他们听到一户人家传来女人生孩子才有的痛苦的喊叫声。这时,一个老太太从屋里慌慌张张跑出来,告诉站在门口的汉子,他媳妇难产,婴儿头脚颠倒,让他赶紧去邻村请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。王广生是军医,他知道婴儿头脚颠倒的危险性,他本来想进院子,告诉接生婆如何处理,可是当地有一个迷信的风俗,男人如果进了正在生孩子人家的院门,就会有血光之灾。他犹豫了,自私占了上风,他选择了离开,身后留下孕妇痛苦的呻吟声。
到了杏花庄,一打听,才知道齐玉兰三年前嫁到了元王庄了,王广生又匆忙往回赶。走到村口,向村民打听齐玉兰家,有人指着不远处一个院子,告诉他,那就是徐家,也就是齐玉兰婆家。他心里一惊:那不就是刚才有女人难产的那户人家吗?
走进院门,他听到屋里哭声一片,只有接生婆愣愣地站在院门口。问明了来意,她对王广生说:“玉兰难产,大人小孩都没保住,就是可怜土根这孩子,还不到两岁就没了娘啊……”
王广生眼前一黑,差点晕倒。他记不得当时自己是怎样在勤务兵的搀扶下离开元王庄的。
从此,王广生一直不能原谅自己,如果当时自己进屋告诉接生婆如何操作,玉兰就不会死;如果勤务兵马上回部队叫几名女军医、女护士,再拿上足够的器械和药品,玉兰也不会死。齐大婶牺牲时的惨烈的景象和齐玉兰那双惊恐的大眼睛,不时在他眼前闪现;玉兰生产时痛苦的叫喊声,不断地萦绕在他耳边。想到这些,他的心都在滴血。
部队在辉嘉只待了三天,就又开始南撤。王广生随部队一路退到台湾。近60年来,在台湾,王广生心里始终惦念着土根,想在土根身上弥补自己的愧疚。两岸关系松动时,他想回乡寻找土根,可他没有勇气面对,直到临终前,才把未了的心愿寄托在儿子身上,他给儿子起名叫忆齐,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,要牢记齐家的恩情和自己对齐家的愧疚。
听完刘阿娇的讲述,在场的人无不动容,土根和王忆齐双双跪在牌位前泣不成声。朱小妹也深深低下了头,为自己的猜疑和冷漠而羞愧万分。
过了一会儿,等大家情绪稍有稳定,刘阿娇拿起那七万美金,郑重地放在土根的手里说:“救命之恩,是无法用金钱报答的,何况还满含愧疚之意,更是让我们无以回报。但这些钱请你一定收下,算是给齐妈妈和玉兰妹添土修坟,不然,广生他在那边,也无脸见你外婆和你母亲的。”
土根接过钱。缓步走到王广生遗像前,说:“王老伯,您别再自责了,以前的事,也不全怪你,钱我收下了,您若地下有知,就安息吧!”
刘阿娇听土根这样说,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放下。闲谈中,土根告诉大家,家乡为了解决土地少人口多的问题,坟墓都平了,他打算将这笔钱用在家乡的教育事业上,他说:“只有加强教育,国民素质才会提高,科学才能战胜愚昧,母亲的悲剧才不会重演。而教育还是国富民强的基础,国家强大了,才能免遭外侮,外婆的惨剧就不会再有。我想我这样做,外婆、母亲、王老伯他们都会含笑九泉的。”
王忆齐激动地说:“说得好,资助教育算我们一份!”朱小妹也赞同地说:“对,把我们这七万美金,也让土根大哥一块带走吧。”
章子健被这个场面感动了,他拉着土根和王忆齐的手说:“中华民族有你们这样的好儿女,何愁不发达,只盼祖国早成一统,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!”刘阿娇在一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。
半个月后,辉嘉县教育基金账户上多了14万美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