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得不比当官差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马飞刚到报社实习,老总交给他一个任务,让他弄个有关民工城市生活的报道。城北刚开了一个新工地,听说是一个机关办公楼,里面驻扎着几十号民工,马飞打算就去那儿采访。
包工头也是个农民,姓吴,是全市名头很响的一个老板。面对记者采访,他也是轻车熟路了,先是对马飞表示欢迎,接着就抱歉地说:“哎呀真对不起,我现在有事必须走,这样吧,我叫个人带你采访!”
吴老板喊来一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,吩咐他招呼一下记者,然后就走了。小老头叫老山,长着两颗龅牙,虽然戴着个安全帽,可身上却不穿衣服,像块黑炭一般。马飞就从他这儿着手采访了,然后,老山带着他在工地转了一圈,和民工一个一个地聊了起来。
看看日头已经升到半空,时间也过了十二点,一声哨响,收工开饭了。老山热情地说:“马记者,就在这儿吃饭吧!”
马飞说:“不不不,我看看你们吃的啥就行了!”这民工生活,吃饭是个重点,是一定要看的。民工们一边甩着大汗,拥进了窝棚,拿了家伙盛好饭,就等着上菜了。只听一声:“开饭…!”伙夫双手端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脸盆放在地上。马飞探头一看,哇,这菜够丰富的,一脸盆全是荤的,有鸡有鱼,有鸭有肉,甚至还有海鲜这样的高级货。
看见马飞两眼发直,老山有点不好意思,解释说:“咱乡下人,不像你们城里那么讲究斯文,肉啊菜啊都混作一盆,大杂烩,想吃啥自个找,嘿嘿!”
民工们围着大脸盆蹲着,大口吃饭大块吃肉,狼吞虎咽起来。马飞把老山悄悄拉到一边,问:“老山啊,你们每天都这样吃吗?
“嗯嗯!”老山含糊不清地说,“不是天天,但三天两头总能吃顿好的……”
马飞说:“你们的包工头对你们不错啊!”老山点点头:“是挺不错,都是同一个村的,乡里乡亲嘛!”
马飞不禁有点汗颜了:想自己读了四年大学,何曾吃过如此丰盛的饭菜哟!谁说民工吃得差?谁说民工生活质量差?要不是亲眼所见,马飞说啥也不会相信,民工会吃得这么好。
回到报社,马飞一挥而就,把这篇采访报道弄了出来。交到老总手上,老总看了一遍,二话不说,拿笔把关于吃饭那段画了个圈。
老总说:“你见没见他们吃饭?这哪像民工吃的饭,简直是开国宴嘛!”马飞委屈得很:“老总,我亲眼看见了,他们吃得就是这么好!”
“你呀,就不会动动脑筋想一想!”老总敲敲桌子,“民工要能过上这样的生活,咱们早就现代化了。你是记者,人家这是故意给你看的,懂不懂?”
听老总这么一说,马飞恍然大悟,怪不得哩,原来是他们做样子给他看的,嗯,那个包工头知道他来采访,肯定要出血给民工们一顿好吃的!
马飞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,你说这是什么风气哟,连包工头也会搞起这套来了!
老总把稿子还给他,叮嘱他,深入深入再深入,真实真实再真实!
马飞脸红红地退出去,决定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,还是再去那个工地。过了两天,他来到工地外,看看到了中午,估计里面已经开饭了,这才悄悄地走进去。进了窝棚,老山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:“马记者,您又来了!还没吃饭吧,来来来,就在这儿吃一顿吧!”
说着,菜端上来了,马飞一瞧,好家伙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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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然满满一大脸盆荤的,鸡鸭鱼肉海鲜野味样样全有!他不禁又愣住了,不可能啊,难道包工头预先知道他今天会来?
老山给他找了张报纸,硬是把他按下去坐着,张着龅牙的大嘴唾沫纷飞地说:“就在这儿吃吧,菜还不错,今天还有好酒,咱们喝两杯!”
说着手里多了一杯酒,马飞一看傻了:不是吧,民工喝茅台?
端起来尝了一小口,没错,百分百的纯正茅台酒。他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,吃了几块肉,也觉不出有啥不对劲,味道好极了!
忽然,他看见有个民工挟了块鸡肉,那鸡肉上面居然插着根牙签。民工也不在意,笑骂了一句,就把牙签拔出来丢到地上,若无其事地把肉塞进了嘴里,嚼得啪嗒啪嗒响。
马飞怔了一下,突然有点明白了,转头问老山:“你们这里谁买菜啊?这些菜都是你们买的吧?”
老山眉飞色舞地说:“这些呀,是老板拿回来的!”
马飞顿时明白了:这个包工头真够阴的!这些是别人吃剩下的菜,他拿回来给工人吃,不但可以省下不少伙食开支,而且还能博得民工的感激哩!
他张开嘴正要说,想了想又忍住了。看着他们吃得这么香的样子,他真不忍心说出来。这时又有一个民工从脸盆里翻出一块鸡骨,上面光秃秃的,肉明显被人啃光了。那民工不甘心地左看右看,十分可惜地扔到了地上。
马飞差点要吐出来,推说有急事,匆匆离开了。第二天一早,他把重写的报道交了上去。老总看了看,激动地一拍大腿:“写得好!民工吃剩菜,太有深度了!”
见报后,这则报道马上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关注。人们十分同情那些吃别人剩菜的民工们,纷纷谴责起那个昧着良心的包工头来。
马飞拿了几张报纸跑到工地去,亲自读给了大伙听。读完了一看,民工们都耷拉着脑袋,老山有点埋怨地说:“马记者,这事我们都知道了!你、你咋的把它写出去啊?你可把我们老板害苦了!”
马飞一愣:“老山,你们知道吗,老板给你们吃的是剩菜啊!这是对人格的极大侮辱啊!”老山说:“我们都知道是剩菜,可这有啥要紧的?我们都吃了几年了,唉,你怎么偏偏要写这个哟!”
“啊,你们知道是剩菜还吃?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尊吗?”马飞惊诧极了。
老山张张嘴,叹口气,扭头走了出去,接着大伙儿都走了。马飞看着他们的背影,不禁连连摇头:他们已经习惯没有自尊地生活了!
过了几天,工地上来了一队人马。原来是剩菜事件得到了劳动局的重视,这不,由局长亲自带队,联合几个部门慰问民工来了,跟着来的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一帮记者。
看到这陈势,吴老板满头大汗。领导们没有理他,径直去跟民工们握手,握到老山时,局长大声说:“老同志啊,你们为这个城市建设流汗流血,可吃的还是剩菜剩饭,我们心中有愧呀!”
老山为难地挠挠头,终于大声说出来:“局长,这可怪不得吴老板啊!吃剩菜我们都是乐意的,也没吃出啥毛病来,吃得也很高兴哇!”
“这……”局长一怔,“可是,你们不该吃剩菜的啊!”
老山说:“不不不,不吃剩菜,吴老板也拿不出钱买菜了,这是被逼的呀!再说,咱们乡下人有这个说法,吃什么人的口水,将来就能做什么人!我们吃的是当官的口水,这可是很吉利的哩,一般人还吃不上呢!”
“什么?什么当官的口水?”领导们都愣住了。
老山不知高深,张开大嘴就嚷:“吴老板也是没办法呀,他有几个做好的工程都拿不到钱,已经没钱开支了。可他还得天天请当官的吃饭,今天这个单位,明天那个单位,吃剩下的只好带回来让我们吃了!”
听到这里,领导们面面相觑,慰问活动也就草草结束了。等领导们一走,吴老板满怀感激,冲他的工人们抱拳说道:“乡亲们,我对不起你们了!等我拿到了工程款,一定请大家上饭店吃一顿!”又转过身来拍拍马飞的肩膀:“到时请马记者作个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