租爹合同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这天,小河村的金三发在地里干活,有人来叫他赶快回家,家里来客人了。金三发回家一看,见院里停了一辆豪华轿车,他心里明白了几分。进屋一看,不出他所料,来的果然是尤玉。
原来,金三发的父亲金福贵有三个儿子,三年自然灾害时粮食不够吃,怕孩子们被饿死,就想把一个孩子送给别人养活。当时大儿子都十多岁了,能帮父母干活了,小儿子三发还在吃奶,舍不得送出去,就把六岁的二儿子送了人。领养二儿子的是一对教师,他们把孩子改名杜金鹏,倾心抚养,后来让他参了军。杜金鹏在部队里就当了干部,转业后到了地方娶了一个领导的女儿尤玉后更是官运亨通,步步高升,如今已经是一市之长了。
杜金鹏虽然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,但他和生父这边很少来往。金三发去年进城打工时去过他家,结果也是不欢而散。
金三发不明白这个堂堂市长夫人为什么亲自来到他家。尤玉对他们说了来意。她说杜金鹏的养父母先后亡故了,他早有心回来认祖归宗,但一直没时间,现在想先让妻子来接老父亲去城里住些天。
“你哥哥对这个生他的家还是有感情的,有一次去给一个朋友的老娘祝寿,喝着酒他就掉下了眼泪。他说他一直记得八月十五是生父的生日。但这么多年连见都没见老人一面。正好这次进城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,正是父亲的生日,他想在城里给老人过个大寿。一来让老人风风光光,二来让你哥哥他圆了他这些年没能尽孝的心愿。”尤玉对金三发说。金三发的大哥已经病故,如今老父亲跟他过,只要他点头就成了。但他想了想却摇摇头,说老人年纪大了,又在乡下住惯了,去城里怕水土不服。尤玉赶紧说,让他也随老父亲一起去。“过完大寿你们愿意回来就回来,以后什么时候想去了尽管去,我们随时欢迎。反正这场大寿是非办不可了,你哥哥已经对外边透露了点意思,手下人就忙着去办了,定饭店的定饭店,发请柬的发请柬。声势造出去了,要是到时候没老寿星在场岂不让他难堪?”
金三发明白了,这个尤玉可是个精明的女人,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,什么想尽尽孝心,只是说着好听罢了,还不是想借机会捞上一把?如今杜金鹏是市长,巴结他的人很多,他的老父亲过生日,来送礼的肯定少不了。金三发知道他们合计好了自己想阻拦也难,他沉吟了一会儿就说:“爸爸都快八十岁了,这次进城万一有个闪失可要你们负责!”
“你尽管放心,如今你哥哥是市长,他的老父亲那就是太上皇,能有什么闪失?”尤玉说。“那可不好说,村里的吴老二进城卖菜,结果被城管打伤还罚了款,到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。反正我们乡下人是惹不起你们城里人的!”金三发说,“口说无凭,你要立个字据我才相信。”
尤玉只得按金三发的要求写了一份“合同”:“今接金福贵老人到杜金鹏家暂住,为期十天,期间老人所有花费均由杜金鹏承担。口说无凭,立字为据。”下面尤玉还写上了杜金鹏和她的名字。尤玉把字据交给金三发,沉着脸说:“没想到我们要尽孝,反倒像来跟你租爹似的,还要立合同!”
其实还真被金三发猜对了,尤玉来接老人的目的确实是想“捞一把”。她眼看现在好多人仗着有些权势,就借孩子老人为由趁机敛财。而杜金鹏的养父母都没有了,孩子才十几岁,离结婚还早得很,她就打上了杜金鹏生父的主意。想借给他“做大寿”大宴宾朋,肯定能收上来不少贺礼。一来显示自己孝顺,二来又落袋一笔钱,何乐而不为呢?虽然金三发有些难对付,但她凭着能言善辩反应快,还是将金福贵接到了自己家。
几天后就是八月十五了,杜金鹏在市里一家大饭店里摆了几十桌酒席给老父亲庆贺八十大寿。当然来贺寿的宾朋都是借机会来巴结他这个市长大人的。眼看着收礼账上的钱数直线上升,现金都已经突破二十万元了,尤玉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。
这时,尤玉发现一个人进了门,正是金三发。她迎上去说:“让你早点来怎么到现在才到呀?”
“我去办了点事。”金三发说,“我哥呢?”
“在给客人敬酒呢。”尤玉指了指那边。果然杜金鹏在那边正推杯换盏,喝得脸都红了。
金三发走过去,对杜金鹏说:“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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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个喜欢冒险的大学生。最近,我经常混的一个论坛发起了一个极其冒险的活动生存极限挑战。拿五十块钱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十五天,时间一到,活下来的,就算挑战成功,从此在论坛扬名四方,成为生存高手是自
我有点事想跟你说。”
“有什么事说吧,这里都是在市里管事的领导,都会给你帮忙的!”杜金鹏一指桌上喝酒的人们说。那些人也随声附和,让金三发有什么事尽管开口。
“我跟嫂子事先说好了,还立了字据,爸爸在这里的花销都归你们出是吧?”金三发拿出那张“合同”说。
杜金鹏沉下脸,不高兴地说:“她跟我说过了,我知道你是小心眼,没见过世面。你不要见我为老父亲做寿花费不少,怕让你掏钱摊份。你放心,一分钱都不用你出,你只管放心去白吃白喝好了!”
“我不是为那个担心,只是还有几笔花销是不是你也给‘报销’了?”金三发说。
“还有什么?是你给父亲买的东西吗?好说,只要是在这几天内为老父亲花的钱我都出,你尽管说吧!”杜金鹏拍拍胸脯说。
金三发从口袋中掏出一沓纸,一一拿给杜金鹏:“这是给爸爸办的暂住证,花了二百。这是给他上的保险,花了三百八。还有……”
“你胡闹!”杜金鹏气得站起来,“我只接老人来住几天,你给他办暂住证干什么?”
“我们乡下人进城不都得用暂住证吗?去年我进城不到十天,没来得及办暂住证就被抓了,结果罚了五百块钱!这次别等被抓了,咱还是早早办了的好。”金三发说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杜金鹏指着金三发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“再有,我们乡下人进城总受欺负,我见到好几个人在城里干活出了事故,可没人管,工头说你们城里的工人都上了保险,我们乡下人没上。这次为了安全,我就先把保险给爸爸上了。”
“你真是要气死我了,你还有什么要钱的招,尽管说吧!”杜金鹏喘着粗气说。
“我们乡下孩子进城上学,你们城里的学校还要收什么‘择校费’。这招我也学会了,老爹在你这里住几天,你送回去可得交‘择家费’,就按‘择校费’的标准,给五千块就行了!”
“胡闹!”杜金鹏一拍桌子,冲金三发大吼,“你穷疯了是吧,想拿老人来敲诈我吗?”
金三发不慌不忙地说:“我是穷疯了,在你们城里人眼里,我们乡下人都是穷酸的下等人。乡下人进城来,说好听的叫‘民工’,难听的你们叫‘盲流’。可你们看看,你们城里建哪一座高楼大厦不是我们民工在流血流汗?可你们有哪一个替民工着想过?我去年来城里干了几个月,不光没办暂住证被罚了五百,干了几十天活的工钱还被欠着不给。我这还算不错的,有的民工在工地受伤了,工头却说没签劳动合同也没上保险,硬是推出门去不管,可怜他们在城里干活受伤了,还要卖家里的房子自己治病!”金三发越说声音越大,不禁流下了眼泪。
酒店里喧哗的众人都静了下来,人们聚精会神地听着金三发的话。
“我们乡下人也不想世世代代当下等人,想让孩子去好点的学校上学,可城里的学校对乡下孩子还要收什么‘择校费’,我们的孩子早早地就受到城里人的排挤!”金三发说到这里,转身对杜金鹏说:“哥,你如今在城里做官,我从来没求过你,只有那次,我们一群乡下民工的工钱被工头坑了,他们让我来求你帮忙去要回来。可我到你家跟嫂子一提,她说你是一市之长,有好多大事要管,像这类讨债的小事没时间去管。我一气之下扭头就走了。你可知道,在你这个大市长管都懒得管的小事,对于我们乡下百姓可都是头等大事呀,好多人在城里干了一年没拿到钱,结果全家老小连吃喝都成问题,有的因为没拿到钱,连快要结婚的媳妇都散了,还有的气急了去偷去抢,被抓住判了刑……”
刚才还盛怒的杜金鹏听到这里,也一言不发地坐下了。
“你们当中肯定有的人也是从乡下出来的,可不能进了城做了官就忘了本,专门想方设法算计乡下人呀!”金三发对众人说。说完他走到老父亲跟前,扶着他就往外走。
“慢!”杜金鹏冲金三发一扬手,“好,你要多少钱我都给!”
金三发苦笑着摇摇头:“你只要明白了道理就好,我也不想落下一个讹人的刁民的恶名声。我们人虽穷,可志不穷!”说着他把手中尤玉给他写的那份“合同”撕得粉碎。
金三发一扬手,那些碎纸屑从他手中撒出去,飘飘悠悠象一只只蝴蝶在半空中飞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