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工仔当记者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最近周大明打工的厂里没了活,要放几天假,周大明想利用这个空闲去看看老乡有根。他们两人一起从老家出来打工,来这个厂里找活,但有根没上过学,手脚又慢没被留下,只好出去另找活干,后来在离这里几十里外的一个煤矿里找了个挖煤工的活。好几个月没见到有根了,不知道他在那里干得怎么样。
周大明按照有根告诉他的地址,坐车来到那家煤矿,见大门前围了好多人,但被拦着不让进。他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发生了矿井进水事故,这些都是闻讯赶来采访的记者,但是矿主派人拦着不让他们进去,也不肯接受采访。
记者们与守门的交涉,出来一个人告诉记者们,让他们马上去镇上的“会朋宾馆”,矿上将在那里举行记者招待会。记者们都开车走了,周大明担心有根会不会出事,但那守门人却不肯透露一点矿难的情况。周大明就跑到镇上,想去记者招待会上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到了会朋宾馆,周大明向里面张望,想等记者们出来打听一下矿难的情况。这时一个戴眼镜的人拿着手机边打边出来,好像是叫什么人过来,但对方来不了。“眼镜”失望地关了手机,他一眼看到了周大明,就走过来问他是干什么的。周大明说他的老乡在煤矿上打工,不知有没有出事,他来这里打听。
“太好了!我是晚报记者,你跟我进去吧。”“眼镜”说。周大明高兴得连连点头。“眼镜”告诉周大明,进去后不要开口,就说是跟他一起来采访的记者,还递过一张名片,上面写的名字是“郑彦”,职务是晚报记者。“记住,有人问,你就说你是郑彦,知道吗?”周大明连声答应,庆幸自己穿了一身新衣服,看不出是打工仔,不然还不会被挑中去冒充记者呢!
周大明跟着“眼镜”来到一个大房间,这里聚集了好多人。“眼镜”走到前面桌子旁那几个人跟前说:“我们是市晚报的记者,这是记者证。”对方拿过记者证看了看,问周大明:“你的呢?”周大明还没说话,“眼镜”马上说:“我们一起来的,他没带记者证。”他冲周大明说:“小郑,把名片给他们一张。”周大明答应着把那张名片递过去。对方看了看,拿出一张纸让他们签上名字。在“眼镜”的暗示下,周大明签上了“郑彦”的名字。那人递给“眼镜”一叠钱:“你们是市级的,每人500元。”“眼镜”接过钱,推了周大明一下,两人一起出来。
出了宾馆,“眼镜”拿出200元钱给周大明:“给,这是你的劳务费。”
周大明没接,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。“眼镜”告诉他,这里发生了矿难事故,有人透露给媒体记者,于是记者们蜂拥而至要采访报道。但据说这家矿是县里一位领导对口管理,如果报道出去对他不利,指示矿里不惜一切代价要隐瞒这起事故。于是由煤矿出面把记者们召集到这里,每人发一定的“封口费”,标准是省级以上单位的每人1000元,市级每人500元。拿到钱的记者们要保证不把这起矿难事故报道出去。“今天本来我和郑彦两人一起来的,但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,所以我才让你扮成他的。”“眼镜”说,“其实你看到那么多记者,有多一半是假冒的,只为领钱才来的。但他们明明知道也不敢得罪,只能挨个给钱。这里小煤矿经常出这种事故,大多是花钱消灾,估计今天他们光打发记者也要二三十万。”
原来是这样!一直以为是正义化身的记者原来也是可以用钱收买的,看他们拿到钱后简直连一丝内疚都没有。“这钱不拿白不拿。”“眼镜”说完把那200元钱塞到周大明手中,上了一辆车开走了。
虽说拿到200元钱,但对矿难真相还是一无所知,周大明特别担心,尤其怕有根会出事。他又回到宾馆,见“记者”们一个个出来了,他拦住问:“你们知道矿难的伤亡情况吗?”
一个提一架小巧的摄像机,挂着“××电视台”标志牌的人说:“好像死了三个人,伤了十多人。你问这些干什么,又不能报道。这不,我来一趟只录了分钱的场面,这更不能播呀!”
听到这里,周大明脑子中灵光一闪,他对这位电视台记者说:“既然你录了没用,不如给我吧,我给你200块钱。”
那电视台记者警觉地问:“你不是晚报的吗?怎么,你想把这事曝光吗?别忘了你也拿了人家的钱,这录像中也有你,这样闹出去不是自取其辱吗?”
“我怎么会曝光呢?”周大明急忙说,“是这么回事,
芦荟奇情
一、钢渣结缘 认识台胞林先生是在8年前。那时我还在市运输总公司上班。公司有个翻斗车队,一水的前苏联卡马斯自卸车,我当车队经理。除了修公路,这个车队在本地没有用场,于是我们就来到了500公里外的沿海城市津城
我是取消了和女朋友的约会赶来采访的,我怕她不相信我的话,有你录的这些为凭,她就不会怀疑了是吧!”
电视台记者一听,这才从摄像机中刻录了刚才拍的那一段,把一张小光盘拿给周大明。周大明把200元钱给他,他还推辞了一番。周大明把钱塞到他口袋里,他没再掏出来,向周大明告辞上车走了。
周大明收好那张光盘,他想看看这矿难怎么处理,如果处理不当他就把光盘寄到北京去,不能让所有人都被他们收买吧!
周大明又回到那家煤矿。正好有几个人哭着在门口要进去,守门的一问才知道是死者家属赶来了,这才开门放他们进去,周大明趁机跟在后面一起进去了。
这些人被带到一排低矮的工棚边,里面住的都是挖煤工。突然有人喊周大明的名字,周大明一看,从一间工棚的窗户中探出一个头,正是有根!
周大明急忙跑过去,有根把他拉进屋。看到有根安然无恙,周大明这才松了一口气。有根告诉他,本来他也是在矿下的,刚进去就发生了渗水,二十多人被困在下面。因为矿很小,缺乏起码的救护设施,所以导致了三人死亡、十几位矿工受伤的惨剧。
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大,有矿工进来说,老板只答应按以前这里死难矿工的赔偿数目,每个死者赔偿1万元。
1万元,如果送尸体回家的话,连路费都不够!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矿下,黑心的老板还这样吝啬。他们肯花二三十万去堵记者们的嘴,却不肯为死者及家属多出一点安抚的钱,还不是看这些民工位卑势单、处于弱势才这样对付吗!
凄惨的哭声像刀子扎在周大明的心上,他再也忍不住了,循哭声来到停放死者的房间。一个工头拿着钱和事先写好的“协议书”催促死者家属赶紧签字。周大明从一个泣不成声的死者家属手中拿过那份“协议书”看了看,上面写着:“因工作不慎导致死亡,自愿接受煤矿赔偿金壹万元,以后永不反悔。”
“不能签字!”周大明说。家属们都愣愣地看着周大明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那个工头问。
“别管我是什么人!我问你,你们给记者‘封口费’花了多少钱?为什么他们人死了你们反倒这样小气?”周大明义正词严地问。
“你……你是记者?”那工头上下打量了周大明一番,小声问。
周大明没回答,说:“去把你们矿主叫来,我要跟他说。”
“我们老板不在,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。”工头说。
周大明拿出那张光盘,告诉工头这上面录了他们“收买”记者的情况:“我只要把这张光盘寄到上边有关单位,你们的事就败露了,到那时候恐怕就不容易收场了!还要告诉你们,别想打其他坏主意,我的同事要是得不到我的消息,他就会立刻把录像带原件送交有关部门!”
那工头一听显然害怕了,赶紧掏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。打完后对周大明说,他们老板吩咐了,只要他不往上捅这件事,有什么条件尽管提。
“你们要负责把死者一一送回老家,他们也都是有父母亲人的,要让他们的亲人见上最后一面。再有,每人赔偿10万元!”周大明说,“其实按理应该由你们负责死者家中老人孩子的抚养,但像你们这样的小矿,不知哪天就关闭了,也没什么保障,只好一次付清了,也少了以后的麻烦。”
工头苦着脸让周大明少要点,周大明问他:“如果死的是你的兄弟,你要多少?”那工头这才不说话了,又跟老板通了电话,得到允许,这才答应了周大明的要求。但要他写一张字据,这些条件兑现后,保证今后再也不就此事纠缠矿方。“你们说这样可以吗?”周大明问那些死难者家属。
“我们听你的!”那些家属见周大明是为他们说话的,都很信任他。
周大明看那些家属每家都拿到了10万元,就写下了字据,把那张光盘给了工头。他让有根不要再干这危险的活了,但有根却不肯走,他说自己一没文化二没技术,找别的活不容易,只好在这里接着干。
三辆车分别装上死者,就要拉他们回各自的老家了。那些家属找到周大明,问该给他多少钱报酬?周大明告诉他们,自己不是记者,也是打工的,只是帮他们一下,不要一分钱的报酬。
“好人啊!”那些人一齐给周大明跪下来,“你这样的好人要真是记者,那该多好呀!”
周大明急忙拉他们起来,这些弱小的人们,空有善良的愿望,为什么伴随他们的只有苦难?他的心一酸,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