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饭碗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京城里住着不少旗人。什么叫旗人?那得是正宗的和皇家有关系的满族人,不能拍拍脑袋就是一个。自打辛亥革命后,旗人不吃香了,打小就领的俸禄没有了,就靠卖家当过日子,挺惨的。可老北京有这么句话,叫饿死的骆驼比马大。有的旗人家底儿厚,一时吃不穷,穿不穷,他们照旧提笼架鸟,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。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,这日子长久不了,过一天算一天吧!
就拿北城的和爷来说吧,卖了十几年,仍旧是家境殷实,整天什么也不干,吃饱了就在自家的门洞里摆了茶几,搬把靠椅,半躺半坐,一边喝茶一边看风景。街坊四邻的也时常来找他聊天,特别爱听他那些个“想当年”。对门有个姓路的,叫路有亮。他是个穷人,老婆死了没钱发送,全是和爷给他掏钱办的丧事,所以他对和爷有一种特别的感情。他与和爷年纪上下差不了几岁,常过来,也不带座儿,就往门槛一坐,老哥俩就开聊。
这天路有亮又来了,手里拿着一个纸卷,往旁边一放就聊开了天。和爷和他说着话,眼睛不住地往那纸卷上看。他是见过世面的人,一看那纸卷露出一角的颜色,就知道那东西有来历,忍不住问:“那是谁的?你也搞收藏了?”路有亮嘿嘿一笑:“您看我这德行像搞收藏的吗?我收个破烂还差不多。”和爷还是要问:“那是怎么回事?”路有亮说:“一个朋友托我卖的。开始光说要卖,没说多少钱。昨天捎话来,你猜怎么着,张嘴要两千大洋,这不吓唬人吗?”
他这么一说,和爷更有劲了,非要看看。路有亮就说:“那您就过眼吧!”两人一人拿一头,把纸卷打开,和爷一看,眼珠子就亮了:“这是唐寅的……画啊!”路有亮眨眨眼问:“唐寅是谁家的小子?”和爷笑了:“说唐寅你不知道,要说唐伯虎呢?”路有亮说:“不就是三点秋香的那个大才子吗?”和爷一拍手:“那是一个人物!”路有亮这才如梦方醒。
和爷帮着路有亮卷起了画问:“卖给谁呀?”路有亮叹口气说:“给他原物退回,两千大洋,做梦去吧!”和爷沉吟了一会儿说:“两千?可真是不贵,要不是赶上这年月,我一准收了。”路有亮问:“这画真值这价钱?”和爷把嗓门压低了说:“不止,就是今天,五千也该有人要。看样子这是个急着要钱的主儿。”路有亮把画往胳肢窝里一夹说:“和爷,我有事,咱老哥儿俩改日聊。”说完,他一溜烟儿地走了。和爷望着他的身影一直发愣。
一连几天,路有亮没露面。和爷有些心神不定,直往马路对面看。这天,还真把路有亮给盼来了。见了面,他一不嘘寒,二不问暖,迎头就一句:“那画呢?”路有亮一愣:“早……给人家了。”和爷拉着路有亮的手说:“麻烦你再跑一趟,要是没出手,两千大洋,我要了!”路有亮把手挣脱出来说:“和爷,两千大洋啊!吃香喝辣咱老哥儿俩能吃二年,您干嘛呀?”和爷一本正经地说:“兄弟,
真假房东
张国亮买进一套两室一厅的二手房,给在特区工作的儿子结婚时派用
自打那天,我一闭上眼睛,眼前就是那画。那可是宝贝,再过十年八年的,说不定得上万啊!”“真的?”路有亮的嘴张大了,半天闭不上。
工夫不大,路有亮把画又给拿来了,他问和爷:“这么一截子,两头破破烂烂的,您真看得上?”和爷微微一笑:“兄弟,想当初,这是前有引首,后有题跋。这是有人为了带着方便,就去两头,留中间,就剩了这么个画芯。”“是这么回事。”路有亮明白了。
和爷收下画,没事就拿出来看,和太太不高兴了:“真有病,而且还不轻。你还以为是当年呐,花两千大洋弄这么个玩意,值吗?”和爷白了她一眼说:“值!比买房子值多了。有个兵荒马乱的,这画一卷,再往怀里一揣,走了。那房子行吗?”他这么一说,和太太不开口了,反正他也买了,再斗嘴犯不上不是?
没想到,过了几天,街上就传来一个消息,说路有亮让警察给抓走了,说是他和太监勾结,盗卖皇宫里的文物。和爷正在门道里捧着紫砂壶品香片茶,一听这个手一哆嗦,茶壶差点儿摔了。他赶紧回到屋里,找地方藏他那个宝贝画。床底下、柜顶上,搁哪儿也不踏实。末了还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,卷个卷儿,揣在怀里。和太太说:“敢情他的东西来路不明,咱别受他连累,交出去吧!”“交?”和爷瞪大眼睛说,“你交一件,他找你要十件,把家里的东西都交出去,临了,也得跟路有亮一块儿“喀嚓”了事!得,咱就硬着头皮顶吧。命大、造化大,就能混过这一劫!”他这么一说,和太太又没词儿了。
一开始,和爷挺担惊受怕的。后来听说路有亮在狱里挺有种,杠子压断了几根,连哼都没哼一声,他也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。又过了半个月,听说路有亮养好了伤,跟看牢的说,哪棵大树上有个洞,洞里有一包银圆。看牢的去了,一摸,还真有。拿回来,好酒好肉的和路有亮享受了一回。没想到,他一觉醒来,路有亮不见了。和爷一听这事,直拍大腿:“行,好样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