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老院画上一树柿红

　　秋风渐紧，日光悠悠地照，秋风拂拂地绕，吹蓝了澄澈高远的天空，也吹红了老院的柿树……

　　初品你，透着雀跃的甜蜜。缀满青柿的树梢向我勾出手，青涩的柿转身披上嫁衣，变得圆润澄黄。小小的我立在树下，眼睛须臾不离那树柿红。也不知是老院的沧桑成就柿红的活力，还是柿红的魅力装点了老院。奶奶自然摸透了我的小心思，攀梯摘下两三个放在我的手心，笑眯眯地：“小丫头仔细着点，柿子还涩嘴呢。”我怎肯信，薄薄的皮衬着饱满的果肉，香甜得很。这一掬柿红点亮了我的心，也点亮了农人对丰收日子的浓情。

　　细品你，染着淡淡的酸涩。老院的柿子红了，但在城里的我和弟弟无缘一饱口福，乡下的奶奶却打来一通电话：“家里柿子熟了，回来……帮我摘摘吧。”奶奶的言语中透着恳切。一行人回到家便直奔柿树，我和弟弟猴似地晃着树，几个红柿滚落在地，红灯笼般地亮，奶奶也不心疼，只是一味地絮叨，眸里漾出浅浅的水纹，温柔地可以在里面游弋。

　　柿树还剩几个最为饱满的红柿，一簇簇火在树梢摇曳，看得人心头一暖，站在一旁的奶奶却兀地开口：“丫头，别摘了。”我停下手中的活计：“那不是浪费么？”奶奶的目光柔柔地笼在一树柿红上，微摇了摇头：“”屋子老了，树也老了，留下几个柿陪陪他们也是好的，一个柿都没了，未免也难过……”

　　一树柿红，柿柿如意，却再也红火不了人们的心意，红火不了老院的生气。

　　静品你，携着浅浅的落寞。前年，奶奶搬到城里，老院的柿树没了奶奶的照料，一日不如一日。今秋，只挂了棉桃大小的青柿，无奈下送给邻家。搬来城里的奶奶长时间地枯坐。一张板凳，一缕斜阳，一地无言，伴她度过无数清晨傍晚。奶奶就像老院，想那树柿红没了往日的硬朗气。偶尔，她也会问我话，无非绕不过老院与柿树，我只好提高声调回答：“老院没人住着了，柿树被邻居家要去了！”奶奶“哦”了一声，又沉寂下去。

　　蓦地，听到奶奶喃喃道：“没了，没了……”锦绣夕阳余晖下独坐一位老人，干瘪的嘴唇兀自开合，漫天的霞光淹没了她核桃般皱褶的身影。

　　我静默地看着，聆听着，却从心底滋生出一股力量。我上前用双手裹住奶奶的手。奶奶的手上布满老茧，沟壑丛生，是岁月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，却施与我最动人的温暖。无言中相望，奶奶昏黄的眸中溢出点点清明，我想，奶奶已经懂得。

　　老院还在，何不用生活中的点滴幸福，在为老院在画一树柿红；亲人还在，何不以笑颜为笔，绘出属于我们的一片红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