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提树下种红豆
一朵佛前莲,一盏长明灯。我于经文中邂逅了所谓的般若,我透过淡墨将世间繁华都看遍。一笔丹青厌,我于山水间流连岁月静好,空山鸟语,溪水潺潺。一抹胭脂香腮雪,前世我是行走于山林的僧人,只因无意间瞥见你一点胭脂色,便从此招惹了红尘,荒芜了眷念。
于山脚处的人家,化斋饭一碗,却化不到与你的缘分,佛未曾教我怎么算这世间因果,也未曾说,用怎样的语调念禅,才被算做是勘破,于是我守着一泓清泉不语的静默。街道喧嚣,人来人往,擦肩而过,我是你下一秒再也记不起的那个过客。
而这一树花开,等谁赠我一朵。我说我会等你来,等你给我一个莫须有的承诺,却在与你相遇的那一个刹那,一个转身,从此便兜兜转转,再也没有走入你的城。你又是否怪我?
桃花落,半生不遇倾城色,我从布达拉宫走来,这一程风雪,等谁陪我漂泊,这一路凄冷,等谁陪我颠簸。寒鸦不栖,秋叶不落,我把一束清晨裁剪的执着,缝进我每日敲打的木鱼里,任光阴打磨。风景如昨,岁月依旧,秋风不忍离别,寒蝉不忍说就此别过,你又是否怪我,将木鱼应有的节奏敲打成歌,谁将这缠绵悱恻的歌轻轻应和,才惹相思这般寂寞。
有心持钵丛林去,又负美人一片情,红尘婆娑,我却再不能忘怀,你一笑温婉,我一念入魔。最不能相忆是绿柳白堤,我错在不该早早许佛祖这一世皈依,还是错在不该于佛前念经又念你,菩提树下种红豆,一句我佛一相思,夜半伏案抄写经书半卷,是借这经文修禅,还是借这佛笔一字一句,忘了红尘有你的流年。我将情字拆两边,一边是你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,一边是我舍了繁华万千,一盏青灯燃尽了执念。从此半生,醒在佛前,醉在江南。
你自风月里踏着禅唱走来,陪我以拜堂成亲的姿态,拜尽诸神拜过如来。此间得悟双全法,此法,一边是我一叩三拜求佛许我入红尘,一边是你剪断青丝抬手叩响了佛门,而那时以为,世人所说情深,大抵不过如此。转念珠,这一曲东风唱罢执念便荒芜,梨涡浅,这一笑颠倒风华禅机便顿悟。
水落石阶,蝶惹花枝,经文诵过了几轮,够不够修满与你来世的缘分,佛法精深的几许,能不能度你这错付的认真。忽觉伊人初鬓白,然后你连唤我一句姓名的温柔都不肯。
苔痕爬上木门,这禅意是悟还是参。谁曾料我只为了路过你的身边,竟从山间追到江南。我也从不信,敲破了木鱼只为见心中的谁一面,而今终于肯承认,一次初见便已惹了尘缘。世人皆双手合十念我佛慈悲,佛却罚我后来见你也只稍作停留,一句贫僧自称,再一句施主了断所有爱恨。
袈裟惹不尽尘埃,我亦不能借入佛门将你忘怀。春来花自青,秋至叶飘零,而我始终相信,半敲木鱼半相思,也终会花开善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