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季落

　　在深秋的、寂静的、月凉似水的夜里，心底那一处净园静静花开，于是我趁着这个夜晚来一次失眠，聆听月季花落的声音。

　　窗外的这株月季在朦胧的月光下轻灵灵地释放着一股仙气。有尚且饱满的花朵一瓣瓣开出缕缕清香。季节交替使她在深秋的风里瑟瑟抖动。寒凉在花瓣上凝成露珠，晶莹剔透。闭上眼睛倾听，有轻微得“扑簌”声传来，且当是花落的声音吧！

　　这株月季在过往的季节里纷繁地花开花落，开时热情、落时孤寂。毫不张扬。却在这个深秋的夜晚，在即将逝去前，遗世在枝头上的那朵让我莫名地感动！她不像玫瑰被人们赋予了爱情便身价百倍。她只是在这庭院里、在这个窗外、在月光下装饰着我的思绪。

　　这一刻我肯定这株月季开过的每一朵花都曾经是出世独立得美。每一枝都孕育过一场激情奔放。在一个夜晚或者清晨悄无声息地一瓣瓣地抽丝剥茧般绽开，只是我都未曾注意过。

　　她一定是快乐的，寂寞地快乐。因为我不曾为她驻足，她沉默的像是只为自己开放般。清高而孤傲的绚烂，即使就是像这个晚上这样寂静。她没有因为寒冷而迅速地枯萎，哪怕世界已然凝露为霜，她还是不疾不徐地拿霜露来装点她得美丽。

　　我忽然心疼，别的花草早已被我搬进屋里，在阳台上既享受阳光又遮挡了季凉。她是不能的，她只能在窗外蹉跎。今夜那已经老去的花朵在我的耳边叹息着、试探着坠落，在夜里飘落残红一地，在月光里灼灼生辉。以往她必定也是这样独自绚丽又黯然逝去。

　　我知道在这株月季的每一个枝头都有花开过。她们每一朵都同样美，又绝然不同。这一朵在风中摇曳最美的情怀，那一朵在雨里出尘不染。有一朵在清晨释放花香，有一朵在夜里独自清欢。其他的季节花开花落都习以为常，只是这一季，这些花落得有了一种凄然，这个深秋的夜里她们陨落得异常寂寥。今年花季就到这里了吧！我惋惜地替她感伤！

　　风起，不断有“索索”的声音，那是离开的声音，是陨落在时光里地喟叹，是飘然而过的超脱。这一世她已然来过。

　　至明年花开前不会再有新的月季花装饰我的窗口了，即使在下一个月光如水的夜里，失眠的我抬眼却看不见那一抹深红了。我使劲闭着眼不敢去看花落的样子，我舍不得。

　　聆听着，听月季花离去前地诉说。我心里便盘算明天清晨也要手把花锄来一次葬花，给她一处花冢。细一想，算了。还是让她零落在我的窗下绽尽她最后一丝美丽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