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生之年 – 开来之家

有生之年

作为一个还算资深的TVB粉,在刚刚看完TVB第48届“万千星辉贺台庆”的晚会之后,我深深地感受到几分“大势已去”的味道。

  中学时代看到TVB的台庆合影,就算是角落里的二三线艺员,我也能随口说出他们的名字和代表作——而如今的台庆,却连前两排都充斥着我不认识的新面孔。

  从艺员入场,我也能感觉到TVB的人才凋零。由曾志伟带领的队伍当中,最先入场的是名望最高的资深花旦佘诗曼,随后便是一线小生黄宗泽,再是做了多年奸角终于步入一线的花旦徐子珊,然后便是,躲在幕后配音多年、做过儿童节目主持人,在内地参加综艺节目获得关注的谐星王祖蓝。

  说起来,王祖蓝这人的运气还真不算怎么好——明明是才艺出众,却因为形象局限,躲在幕后多年默默无名,曾经在剧集《东方之珠》里当郭晋安的幕后假唱,也曾主持过TVB的儿童节目,直到以喜剧形象走到幕前才算为人所知。而他真正开始出名,还要在他来到内地参加“百变大咖秀”、“奔跑吧兄弟”等一系列综艺节目,各种自黑自毁自嘲之后。

  这样的小丑式待遇,对于一个才子来说,真是很不公平。

  我对王祖蓝的印象,还要追溯到我高三的时候看的喜剧电影《七十二家租客》里,他扮演的倒霉催的矮仔男主角。当时我一边看一边还在指指点点:“怎么选了个这样的男主角?他摆在另一个男主角面前,那逊色得不是一点半点啊!”

  该电影的另一个男主角,正是我的TVB男神,靓仔黄宗泽。

  在之前的台庆晚会上,有一回艺员们玩恶趣味游戏,让那一年合作过的男女艺员做搭档——男生站在纸板后面,只露出一条舌头,而女生则在前面,选出哪条舌头属于自己的搭档。

  当时,刚刚合作完《潜行狙击》的徐子珊和黄宗泽被安排为搭档。徐子珊犹犹豫豫地在纸板前走了几圈,最后说:不行,我搞不定,还是让杏儿来帮个忙吧。

  胡杏儿走上来,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才是男友黄宗泽,引起一大片笑声和掌声。

  而今年的台庆,黄宗泽成为了曾志伟队的第一男星,胡杏儿则出现在与之对立的陈百祥队。二人同属于位置在第一排的一线艺员,却几乎是站在舞台的两个最遥远的角落。

  曾经可以凭借最少的线索,一眼认出对方身体的任何一部分。曾经笑笑闹闹挽着手让全世界看见彼此的爱情,也曾经大哭大闹暴瘦十斤跪求复合。如今的两人却是相望不相闻,被同一台晚会的熠熠星光,照见彼此之间无法跨越的沟渠。

  而当年在电影里,被黄宗泽的容貌身材毫无悬念地比了下去的谐星王祖蓝,却在这场晚会上大放异彩。

  身高163厘米的王祖蓝,捧着红彤彤的玫瑰花,向身高175厘米、胸围34D的华裔小姐冠军李亚男,下跪求婚。

  一身红色格子长西服的王祖蓝,言谈举止间仍然不失滑稽,但他说,这是他说话最笨拙的一个晚上。他当着所有人,对李亚男说:“我们两个是好不同的人。我们在这里认识的时候,我只是一个儿童节目主持人,你是选美冠军;我好矮,你好高;我好复杂,你好单纯……好感谢主,让我们两个可以认识。在爱情里面,我们会经历很多这样的风浪,这么多年了,我们不是一时冲动。我们做了几年朋友,也拍了好多年拖,这段时间我发觉,我们大家对彼此的关心和牺牲,更加印证了我当初的一个信念:无论追你有多困难都好,娶到你的话,我一生都会好幸福。”

  听到这一段,我在电脑屏幕前已经感动得泪如雨下,也终于明白,为什么被求婚的女人都会哭得不可自抑。

  王祖蓝的求婚,是安排在一场魔术表演之中。李亚男负责当魔术师的美女助手,而王祖蓝则负责反铐双手躲在铁箱里,让魔术师往箱中插入尖锐的铁刺。

  前一天排练的时候,看到王祖蓝安然无恙地出来,李亚男激动地抱住了他,说道:“感谢主,你没死啊!” 王祖蓝哭笑不得:“我怎么会这么容易死?” 李亚男说:“不是啊,现在人生好无常,过一天都是恩典。”

  王祖蓝跪在地上,绘声绘色地复述了这一段对话,然后缓缓说道:无论明天怎么样都好,人生里面就是要找一个,你觉得和对方过一天算一天,每一天都是恩典的人。

  毫无悬念地,李亚男接过了他的钻戒,笑中带泪地说了一句,我愿意。

  当晚王祖蓝便坐通宵飞机来内地录影,等到了“奔跑吧兄弟”录制现场,主持人马上问他现在心情如何。他说,我直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。

  那一刻,陈奕迅的那句歌词忽然袭上心头:“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,竟花光所有运气。到这日才发现,曾呼吸过空气。”

  在日剧《求婚大作战》里,男配角小鹤和女二号绘里的爱情,与王祖蓝李亚男的配置如出一辙。剧中高挑出众的绘里,从来都是把矮小搞笑的小鹤当作一个小丑,毫不怜惜地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。直到有一天,在她被男朋友呼来喝去、满腹委屈却又乖巧地去见对方的路上,小鹤鼓起勇气追了上来。笨拙的小鹤,对着绘里的背影大声说道:“你是我的梦中情人,是我不管怎么伸手也够不到的高顶之花,我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。所以拜托你,因为你是我的梦中情人,不要变成听使唤的女人,不要去谈会哭泣的恋爱。”

  我想,不管绘里的男朋友多么高大英俊优秀强势,在那一刻,他都被小鹤的执着和无私击败了吧。

  在这个灯火阑珊的世界,曾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,我们走过了多少荒唐的岁月。

  可是,不管今夕是何夕,不管下一秒会怎样……倘若在有生之年,我们能够遇见那样的一个人,能够遇见那样一个柔软的,明媚的,震撼的,温暖的瞬间——我想,这一定是上天的恩典,这一定值得,我们用好多好多的运气来交换。

  “你本如刀锋清冽,但你却,但你却,柔软而无邪。”

  “你本如漆黑冬夜,但你却,但你却,温暖而皎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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