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怪癖的乞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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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的一个黄昏,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,村子里没一个人影。一个年迈的老乞丐,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,蹒跚着迈进了村子。乞丐看上去很瘦很苍老,佝偻着腰,花白的胡须很长。他衣衫褴褛,戴着一顶旧草帽,草帽上落了一层雪,帽檐压得很低,似乎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脸庞。乞丐的肩上背着个蛇皮袋子,一手拎着根打狗棍。
乞丐径直走到一户红砖垒就的院门前,轻轻地敲击着柴门。门开了,一张女人的脸探出门外。女主人叫强英。
“掌柜的,给点吃的吧。”乞丐低着头,嗫嚅着说。一阵冷风吹过,乞丐突然咔咔大声咳嗽起来。
强英感到有点意外。按照当地的习俗,乞丐一般是早晨和中午行乞,晚上是不随便出门化缘的。这样冷的天,这样年迈的乞丐还外出讨饭,一定是遇到很大的难处。这样想着,强英开了院门,乞丐尾随着她进了院子。晚饭刚刚做好,强英从乞丐手里接过饭碗,从厨房盛了一碗,端出来递给了乞丐。乞丐也不说话,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吃起来,很香很甜的样子。
吃完饭,乞丐把碗递给强英,说:“你做的饭很香,我还想吃,再盛一碗。”
强英有点不高兴了。她很不情愿地从厨房又盛了一碗递给乞丐,说:“赶紧吃,吃完了走吧。”强英不高兴是有理由的,9岁的儿子因病前天住进了县医院,丈夫在照看他,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,做的饭也不是太多。再说,乞丐是吃百家饭的,不可能在她一家吃饱喝足吧。
第二碗饭吃完,乞丐把碗装进蛇皮袋子,磨磨蹭蹭没有走。他站起身,眼睛在院子里四下扫描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。终于,老乞丐开口了:“掌柜的,你家这么大的院子,有几口人啊?”
对于这句问话,强英很反感。你是乞丐,尽管讨饭,怎么能随便打听东家的事情?她没好气地说:“三口人,我,孩子,孩子他爸。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,政府又不让多生孩子,还能有几口人?”说完,强英催促道:“老人家,天这么晚了,你还不赶紧找地方住?俺男人和孩子都不在家,我不方便留你住宿。”
老乞丐这才慢慢踱了出去。
第二天,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,只是比昨天小了些。风依然刮着,天冷雪厚,村子里依然没有行人。黄昏时,强英家的院门又被敲响了。强英开了门,探头一看,还是昨天晚上来的那个老乞丐。老乞丐还是那副装束,穿着破棉袄,拎着打狗棍,戴着一顶旧草帽,帽檐压得很低。
“掌柜的,给点吃的吧。你家的饭,真香。”见了强英,老乞丐笑了笑,开口说道。
强英有点生气了,她眉头一皱,说:“你这个要饭的,老在我们村子讨饭,怎么不去别的村子讨呢?”
“明天就去,明天就去。”老乞丐唯唯诺诺地答道。
恼火归恼火,看着大雪天老乞丐站在雪地里,她还是于心不忍。她把老乞丐领进院子,照例给他盛了一碗饭。像上次一样,老乞丐照例蹲在地上,大口大口吃饭。吃完第一碗,老乞丐感叹饭做得香,好吃,照例让强英给他盛第二碗。强英忍住不悦,又给他盛了一碗。第二碗饭吃完,他把饭碗装进蛇皮袋子,依然磨磨蹭蹭没有立马走,眼睛依然在院子里四下里瞅。“掌柜的,就你一个人在家?你男人和孩子呢?”老乞丐再次开口问道。
强英再也忍不住了,她大声呵斥道:“你这个要饭的,这么讨人嫌,有唾沫存胃里暖暖心。昨天我不是给你说过,我家三口人。俺孩子病了,在县医院住着,俺丈夫在照看他哩。你吃过饭了,还不快走?”
被强英抢白一顿,老乞丐叹了口气,悻悻地离开了。
第三天黄昏,强英刚刚做好饭,她家的院门又被敲响了。强英打开门一看,还是前两次来的那个老乞丐。老乞丐的装束跟前两次一模一样。
强英简直怒不可遏了,她瞪大眼睛,愤愤骂道:“你这个讨饭的,就不会去别的村子,老在我们村讨,我们村里的人就该伺候你吗?你走,马上给我走!”
老乞丐好像一点也不生气,这次他没说盛饭吃,而是不紧不慢地问:“掌柜的,你家真的……只有三口人吗?”
“三口,就三口人,你这个多事的家伙!你真无聊,多管闲事!”强英愤然骂道,然后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一个礼拜后,天晴雪化,村子里的路能走人了。强英去邻居家串门,给邻居们说起乞丐晚上讨饭的事情,邻居们说,下雪天那几天晚上村里根本就没来过要饭的。见邻居们不像说谎话,强英感到很诡秘:是不是自己那几天碰到鬼了?为什么乞丐偏偏只去她家呢?
第二天,强英打车去县城医院看望儿子和丈夫栓柱。丈夫见了强英,告诉了她一件很蹊跷的事情:儿子的病需要手术,而做这项手术,最低需要1万元押金。正当栓柱为筹钱焦头烂额的时候,病房门口来了一个乞丐,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,当他听说栓柱为儿子治病缺钱时,不由分说掏出l万元钱扔到病床上,然后转身就离开了。栓柱问他叫啥名字,是哪个村的,他闭嘴不言。这几天,栓柱正为这事纳闷,老乞丐为啥无缘无故资助他呢?强英忙问那乞丐长啥模样,栓柱一五一十讲给她听。强英一听大吃一惊:这不是接二连三去她家讨饭的那个乞丐吗?
当儿子的病好转以后,强英和栓柱开始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上发疯地找那个失踪的老乞丐。
两天后,他们在城乡结合处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了一对熟睡中的老年夫妇,强英上前打量那个男的,正是前些日子去她家讨饭的那个老乞丐。
强英和栓柱扑通双双跪倒在老乞丐面前,泪流满面:“爹,俺两口子没长眼睛呀,原谅我们不孝吧!我们错了!”
老乞丐取掉假发、假胡须、假眉毛,栓柱一看,正是他父亲。13年前,栓柱的妈妈因病去世,栓柱的父亲带着栓柱独自过活。后来,栓柱家的责任田挨着邻村田寡妇家的责任田,天长日久,耳鬓厮磨,两人好上了。栓柱的父亲就和栓柱商量,想把田寡妇娶进家门。那时候栓柱和强英已经定下了婚约。强英坚决反对,说你爹要娶田寡妇,我就立马和你分手。栓柱在强英的威逼之下,坚决不同意父亲再婚。栓柱的父亲是个倔性子人,一怒之下,带着田寡妇离家出走,来到了广州,给一家工厂看大门,田寡妇则给一个有钱的人家当保姆。近年来,两人身体越来越差,便有了回乡的想法。他们很想把多年来的积蓄送给儿子和儿媳妇,很想看看自己的孙子或孙女,但他更想知道:儿子和儿媳妇是不是已经幡然悔悟?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他,牵挂着他这个爹?于是,他就装扮成乞丐试探。结果,他发现儿子和媳妇彻底把他忘记了。老人很伤心,决定流浪街头,不再回家。
老人的眼里溢出眼泪,说:“孩子,都怪我当年脾气太倔,不该抛下你们离家出走。其实,我天天都在牵挂着你们。儿女的心里可能没有自己父母,可父母的心里不会没有自己的儿女啊!”
强英和栓柱悔恨地说:“这些年,我们心里也不好受,也在想方设法找您,也是我们一时糊涂,没有认出您,您和田阿姨回家吧,我们给你们养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