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得像干部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河街的老赵,高额头,浓黑眉,细眼睛,还挺着个将军肚,走路爱沉思,说话爱“这个、那个”的,满街的人都说他像干部。连跑江湖的相术大师摸骨高手,也多次失手,说老赵是个坐办公室吃官饭的。其实呢,老赵只是个厨师,由于吃得好,身上有膘,手艺好,挣的钱多,所以有福相有派头。
今年春,在菜市场发生了一件事儿,让老赵更像干部了。
那天清早,老赵背着手在菜市场转悠,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。仔细一瞅,两个城管在夺一个卖菜的中年妇女的秤杆,妇女死死抓着秤杆不松手,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城管拖出好几米。围观的人议论纷纷,却无人敢上前管闲事。老赵马上火了,伸出一根指头,定海神针般向两个城管一指。
“住手,这个,这个你们带队的是谁?太不像话了嘛!”
两城管掉头一看老赵,马上吓傻了,小老头那派头和气势,至少是个处级干部。于是,马上由狼变鼠,扔下中年妇女,向老赵点了点头,爬上车跑了。不一会儿,一大群卖菜的就把老赵围住了,诉苦的诉苦,告状的告状……硬生生把老赵当成了干部。
老赵神手一指吓跑城管的事,在市井一编排一流传,老赵就成市井名人了。
成了市井名人的老赵,更爱管闲事了。他说:“老天爷既然让我长得像干部,我不管点事,对不起我这张脸。”
那天,老赵到一个朋友家吃喜酒,酒桌上又被人当干部了。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,叫二黑,连向他敬了三杯酒,说:“大哥,瞧您就是个仗义人。咱也不管您是哪级干部,我有个事儿要说给您听听。”
二黑住的那个小区,有个恶女人,在小区开了家麻将馆,
我是及时雨
我在印刷厂交涉印刷事宜,同事打电话告诉我,来了位老乡在单位等我。我离家久了,很想家,对家乡人感到特亲。我急匆匆地赶回单位,我的心却凉了半截,怎么是严振华!他哥哥严振中是我的文友,远在1982年秋,严振华
天天没日没夜地搓麻将,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。二黑家就住在麻将馆楼下,别说午觉睡不成,就是睡到半夜,经常也会被落地的麻将声吓醒。更要命的是,女儿要中考了,放学后却被吵得不能做家庭作业。
“那你找邻居说说嘛,要是说不通,可以找小区的干部协调一下的,这不难办吧。”老赵说。
二黑皱着苦瓜脸一个劲摇头:“咱惹不起啊。那恶女人就仗着跟片儿警有一腿,天不怕地不怕。我去说一次被她骂一次,格老子的,再没人管,惹毛了我,我想杀人!”
老赵一听,吓了一跳。二黑说的这事实在是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,但牵涉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和学业,对一个父亲来说,也是个大事儿。老赵摸摸脸,觉得这事儿该管管。
当天,老赵见二黑喝得七分醉,就用自己的别克车把二黑送回了家。在二黑家,果然听见楼上的麻将声像放炮似的,楼板不隔音,坐屋里真能把好人吵成神经病。老赵一寻思,打开门上了楼上的楼梯,敲门。
开门的是个妖冶的女人,一双眼长得像二饼。二饼本来板着脸,将老赵一打量,马上露出一脸媚笑。
“麻烦,我打听个人。”老赵直挺挺站在二饼面前说,“综治委的老李是不是住这里?”说着,往里一探脑袋,故作惊讶状说:“这个,这里怎么还开着一家麻将馆呢?上面三令五申,不准聚众赌博……”
老赵一说这话,二饼将老赵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,小心地说:“不是麻将馆,只是几个好姐妹聚一块随便玩玩。”
老赵高深莫测地用鼻子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这个,还是要注意影响。如果有人举报,不管是谁的家属,都要严肃处理的。”
老赵刚离去,麻将馆的人就像跑兵荒,全跑光了。都说:“有个大官路过这里,看见咱们赌博,不久肯定要严打了。”
这事之后,二黑就跟老赵成朋友了。后来,老赵多次向二黑坦白,自己只是个平头百姓,跟干部不搭边儿,但二黑不信,说老赵骨子里就是个干部,现在不是干部,也是个退下来的干部。
这不,二黑又遇上事儿了,再次找上老赵家的门。
二黑老婆子宫长了个瘤子,要到人民医院动手术,主刀的医生很贪,没红包或送的红包不满意的话,不能保证瘤子切干净。
“我家祖宗三辈没出干部,我就认识您这么个有头有脸的人,这次得帮帮我,跟主刀医生去打个招呼。”二黑焦急地说。
老赵这次犯难了,打招呼,就不能像以往靠一张脸去胡混了,不是真人对真面,这招呼咋打?不过,老赵脑子灵光,还是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。
那天,二黑老婆进手术室时,老赵陪二黑来到手术室门口,见到了主刀医生。当着他的面,老赵拿起手机,装模作样地说:“啊,老刘啊。我正在你医院里呢,对,在手术室门口。对,我堂妹切瘤子……”老赵喊的老刘,是人民医院的刘院长。主刀医生一直不眨眼地瞧老赵打电话。
几天以后,老赵到医院看望二黑的老婆,二黑一见他就哭了。
“我老婆的瘤子切怪了,医生说没切干净,过两天还得上一次手术台。还得三千块钱医疗费,老婆还得受一次罪,呜……”
老赵大吃一惊,心想,我那电话白打啦?难道这主刀医生只认红包不认院长?
二黑甩一把鼻涕,接着说:“我昨天跟医生吵,这次医疗事故我一定会投诉,我兄弟跟医院的刘院长一样,也是干部。谁知那缺德医生一听笑了,说让那厨师兄弟跟你一起去告吧,告到天上我也不怕。”
老赵一听,差点晕倒。
二黑的老婆最终还是多挨了一刀,也没办法告。因为做手术前,二黑在一张医疗合同上签过字,合同上写明,手术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,将医生和医院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
临出院那天,老赵找到了主刀医生。
“你认识我?”老赵问。
主刀医生笑了:“我怎么可能认识你,咱们的职业不搭界。”
老赵奇怪了,接着问:“你咋知道我是厨师?”
主刀医生再一次露出职业性的笑容,反问道:“你大概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当你是干部吧?别忘了,手术医生的吃饭家伙不只是刀,还有眼睛。”
老赵气呼呼地瞪着这个职业流氓。
“不错,你长得太像干部了。但是,你的眼神不像,一看就是个好人,所以,我才暗中打听,知道你是个长得像干部的厨师。”
老赵尽管气得吐血,还是心服口服。
从那以后,老赵深居简出,不敢再招摇过市。但是,仍然有人找上门,把他当干部,向他诉苦告状。最近,地方电视台还找到他,让他在一个小品里出演一个干部。
老赵直言不讳地告诉人家:“我演不了,有个高人告诉我,我眼神不像干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