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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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。错斩清官
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。在皇城,如果刽子手能算上一个行业的话,那么,说陈五爷是这行的状元,肯定没有人敢质疑。为什么?因为“将军刀”在他的手里。
说起这把将军刀,来头可不小。当年皇太祖定天下,大力惩治贪腐,砍掉了无数贪官的脑袋。砍到最后,发现最大的贪官竟是曾伴他打天下的李将军。皇太祖异常愤怒,当朝宣布处死李将军。
李将军临死前求皇太祖一件事,让刽子手陈大板给他行刑。皇太祖恼恨李将军,恨不得能将他凌迟,但文武百官都在,只能表现得宽容一点,就点头答应了。不过皇太祖还是有些奇怪,为什么李将军要指定陈大板当刽子手,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?皇太祖就让太监去问个清楚。太监一查才知道,这个陈大板是刽子手中砍头最利索的,传说一个死囚被砍之后,飞出去的头颅还惊呼了一声:“好快的刀!”皇太祖颔首称赞,在行刑前特地召见了陈大板,赐给他一柄“将军刀”,并告诉他,以后这把刀专斩贪官,任何人不得干涉。从此,“御赐将军刀”就这样流传了下来,成了刽子手至高无上的象征。
将军刀传到陈五爷手里,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了,据说砍过李将军之后,这把将军刀就没再用过,但它的威信不可小觑。陈五爷凭着它,可以号令皇城所有的刽子手,也就是说,死囚的行刑都由陈五爷一手安排。
不久前,有个死囚姓周名烈,原本是个五品官,因为得罪了三品大员李荣升,被判斩首。这个周烈生性正直,为官清廉,家人没钱交“断头钱”。有点资历的刽子手都嫌没有油水可捞,到了行刑前,请假的请假,装病的装病,推三阻四,不愿出手。陈五爷又不能随便派个新手去糊弄差事。周烈大小是个五品,加上又是清官,如果行刑时出了什么差错,恐怕会遭人唾骂。
陈五爷最后决定亲自出马。时值九月,天气还有些燥热,陈五爷来到刑场,一切准备就绪,只等时辰一到,挥刀问斩。
死囚周烈从容不迫,甚至还面带着微笑。陈五爷在刑场混了这么多年,如此从容赴死的人,还确实不多见。周烈向陈五爷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个招呼。陈五爷没有说话,只拿手试着刀锋,以确保刀刃的锋利。周烈这时开口了:“陈五爷,久闻大名,想不到还能死在你的刀下,这一趟辛苦你了。”
陈五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:“放心吧,保证一刀断头。”作为刽子手,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就是不能和死囚多费口舌,以免牵出乡情之类,影响行刑。
周烈惨然一笑:“陈五爷,我在牢里听说要交‘断头钱’,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银子。虽然这是陋习,但我周烈生不负人,临死也不能亏待了你,等我断头之后,我项上有块玉坠,也还值二三两银子,如不见笑,你就收下吧。”
陈五爷扭头将周烈仔细打量了一番,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说话间,时辰已到,陈五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,手起刀落,周烈人头落地。陈五爷弯腰看了看周烈项上的刀口,非常平整,
凶猛的宝马车
一 韩晓松吃完午饭,把碗往水槽里一扔,推起靠在墙头的破银鸟,就吱咕吱咕地往学校里跑。这银鸟牌自行车跟他跑了好几年,落下了全身伤痛似的,一踩就吱咕吱咕地呻吟。韩晓松也关照不上它了,下狠力地踩着,只想早点
可见周烈并没有承受太多痛苦。陈五爷顺手拿过周烈项上带血的玉坠,没再停留,转身就离开了刑场,只听身后围观的百姓一声声叹息:“可怜了一个清官!”
皇城的天说变就变,刚刚还晴空万里,瞬间就阴霾遍布。当天夜里,竟然下起了一场冰雹。随后,陈五爷每天一到午时,就头疼不已。一开始,陈五爷以为是偶受风寒,吃了几剂药却不见好转。这样一拖,几个月过去了。有人告诉陈五爷,坊间盛传当时九月飞雪是周烈的冤情所致,所以陈五爷的病很可能和周烈的死有关,不如去周烈的坟头祭拜一番,以摆脱冤魂的纠缠。
2。祭坟收徒
陈五爷觉得有些道理,就带着相依为命的女儿婉儿和一堆纸钱祭器,来到了周烈远在百里外的老家邱庄。左右寻访,才在一片荒山之上找到了一处坟包。
时值冬日,周烈的坟茔非常简朴,连墓碑也没有。乡里人告诉陈五爷,这周烈家族本就不旺,原指着他当上五品官,能光宗耀祖,不想却丢了性命。如今谁愿和一个朝廷要犯牵上关系?所以,几乎所有亲戚都和周家断绝了往来。周烈的妻子受不了打击,自杀身亡,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卖了房子才将夫妻俩草草安葬,然后孩子也失踪了。
陈五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,跪在周烈的坟前,点燃了纸钱,喃喃说道:“周大人,冤有头,债有主,我陈五只是个刽子手,是个杀人的工具而已。今天我特来向你请罪,请你放我一马。倘能如愿,从今往后,我陈五再不动刀见血。”
一阵寒风吹过,陈五爷燃烧的纸钱化作一阵黑灰,腾空而起。
说来也怪,第二天中午,陈五爷的头疼病就没再犯。陈五爷在客栈中向周烈的坟茔方向又拜了三拜,带着婉儿起身上路回家。
陈五爷膝下只有婉儿这么一个女儿,今年十一岁。陈妻几年前倒是又产下一男婴,却是死婴,陈妻也因为难产撒手西去。有人说陈五爷身上血腥过重,注定膝下无子。陈五爷也认了命,决定独自带着女儿过完这一生,别无他求。
天寒地冻,陈五爷和婉儿路过一个小镇时,婉儿突然拉住了他,指着前面问:“爹,那个哥哥不冷吗?”陈五爷仔细一看,只见街口有一个小乞丐赤膊跪在冷风之中。小乞丐的嘴唇青紫,但仍然咬紧牙关,直挺挺地跪着。他身前的泥钵里,一个铜子也没有。
陈五爷路过小乞丐身边时,发现小乞丐的胸口挂着一块玉坠。于是,他蹲下身来道:“小叫花子,如果你愿意,我出五两银子买你身上的玉坠,这样你就不用在寒风中受苦了。”
五两银子,足可让小乞丐过完寒冬,不料小乞丐扭过头去,生硬地说了一句:“不卖!”
陈五爷讨了个没趣,起身要走。婉儿却掏出一枚铜钱丢在小乞丐的碗中,小乞丐僵硬地冲婉儿笑了笑。陈五爷拉着婉儿离开了街口,他以为小乞丐会后悔,然后追过来卖玉坠,可是走了很长一段路,小乞丐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。陈五爷想了想,又转身回头,来到小乞丐身边,问道:“小叫花子,如果我收你为徒,给你一口饭吃,你愿不愿意?”
小乞丐将信将疑地瞪着陈五爷。陈五爷哈哈一笑:“你别瞪我,就冲你这份挨冻的耐力,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