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的午夜静悄悄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欣喜归,意外知真相
乔大虎告别老婆玉莲,出门打工。
这天,他出差给老板办事,有了一个可以顺道回家的机会。当他赶到县城时,已经错过了晚班车。乔大虎想,干脆抄近道走山路,三个多钟头准能到家。
主意打定,乔大虎就在地摊上买了把水果刀,拿在手里以防万一。他又摸摸脸—胡子拉碴,蓬头垢面的。他想,已经半年多没见老婆了,为了给老婆一个惊喜,先洗洗去。
乔大虎疾步走进街头一家小理发店。店里,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师傅,正在无精打采地干坐着。乔大虎一看,咦,这丫头不是村里杀猪匠王豹子的闺女月儿吗?月儿见是乔大虎,先是一愣,然后撅起小嘴,扭过头,冷冰冰地不理他。乔大虎明白,月儿还在记他的仇呢。
乔大虎年轻时,跟月儿的妈妈翠花谈过一段时间对象。后来,王豹子听信传言,怀疑乔大虎和自己的老婆翠花藕断丝连,不干不净。有一天,就故意找他的碴,两个汉子吵着骂着就干起了架,结果打得天昏地暗,差点出了人命。这么一闹,村里人都知道了,王豹子越发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。而乔大虎更是一肚子委屈,他是个规矩人,压根就没和翠花做过那号亏心事!
乔大虎尴尬地站在门口,进退两难。但一想,我一个做长辈的,怎么能跟孩子计较?再说,月儿店里生意这么冷清,照顾她生意应该没错。想到这里,他抬腿进了门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将水果刀往台面上一搁,笑着说:“月儿,当师傅了呀,手艺一定不错,来,让你叔开开眼!”月儿只好动手洗理。
乔大虎路上也累了,借机打起了盹。等他睁眼一看,顿时哭笑不得。原来,月儿把他的头,理得长的长、短的短,狗啃一般,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再看月儿,正得意地站在一旁,捂着嘴乐呢。这丫头,故意耍小心眼!乔大虎也不气恼,摸了一把头发,哈哈笑道:“月儿,你把叔的脑壳当实验田了啊。得了,干脆给你叔来个光头吧!”
光头很快就剃好了,乔大虎拍着自己的“葫芦”,高兴地说:“真不错,这大热的天,又凉快,又省事!”月儿大概也觉得刚才做得过分了,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。
乔大虎大步流星往回赶,到了家门口,已经是半夜了,四下里黑漆漆的。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玉莲了,他兴奋得手都微微发抖,可敲了几次门,屋里玉莲都没有反应。也许玉莲白天太累了,这会儿睡熟了吧?他举起手,又重重地敲了起来。好一会,屋里才传来玉莲发颤的声音:“谁、谁呀?”
乔大虎听到玉莲的声音,激动得声音也有些变调了:“玉莲,我是大虎呀,我回来了,快开门!”
门“呼啦”一声开了,就见玉莲穿着一身长衣长裤,站在面前。乔大虎张开双臂,就扑了上去,想抱住老婆啃上几口。哪知,玉莲猛地后退一步,惊恐地叫起来:“王秃子,又是你!滚,快给我滚!”说罢,“砰”地就将门关死了!乔大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愣住了。
门内,传来玉莲低低的哭诉声:“王豹子,你一肚子坏水,竟然想到冒充我家大虎,我差点上了你的当。求求你放过我吧!你这样纠缠我,给人看见了,以后你我哪还有脸见人?要是传到大虎耳朵里,以他的性子,会跟你拼命的!你和大虎,都是上有老、下有小的人,要是你俩出了事,咱们两家也就毁了!你不为我想,总该为你家翠花想想吧?你走吧,以后你要是再敢来,我可真要喊人了,你就是真的杀了我,我也要喊人的!”
乔大虎呆了,像一截木头杵在门前。显然,玉莲把自己当成王豹子了。
的确,玉莲是看错人了。王豹子的个头、身材都和乔大虎差不多,不同的是王豹子是个光头,而且是村里唯一的光头,因此还有个“王秃子”的绰号。巧的是,今晚乔大虎也剃了个光头,刚才光线暗,玉莲瞧见大虎那惹眼的光头,加上心里太紧张,就以为是王豹子又来骚扰自己了。
乔大虎是个精明人,听完玉莲的话,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:这王豹子狗胆包天,趁自己出门在外,竟想占玉莲的便宜,说不定玉莲已经吃过他的哑巴亏了!
想到这里,乔大虎只觉得血气直冲脑门,脑瓜“嗡嗡”直响,身上像火烤着了一样。他咬牙切齿,一跺脚,暗暗骂道:“狗日的王豹子,你当真吃了豹子胆了?敢动我乔大虎的老婆,老子这就杀了你!”
怒似虎,握刀赴仇家
乔大虎握着水果刀,沿着漆黑的山路,跌跌撞撞地朝王豹子家奔去。此刻的乔大虎,像一只被激怒的猛虎,只要他寻见王豹子,那肯定是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!
乔大虎一阵风似的来到王豹子家的门前,“呼哧、呼哧”喘着粗气,怒气冲天地挥着拳头,将木门擂得山响。他怕王豹子做贼心虚,听出自己的声音,躲着不开门,所以也不喊不叫。可是,屋里黑灯瞎火的,好久也没有动静。半晌,那门才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开门的是翠花,她一打开门,就转过身朝房里走,边走边睡意蒙地说:“豹子,回来了啊?洗澡水在堂屋的盆里,快去洗一把……”
乔大虎立刻明白了,王豹子还没回来,这翠花和玉莲一样,一定是看见了自己的光头,就错把自己当成王豹子了。
黑暗中,乔大虎看着翠花穿着白色睡衣,扭摆着好看的腰身进了里屋。接下来该怎么办?乔大虎眨着眼有了主意,他一声不吭,悄悄掩上门。他知道,翠花白天忙得陀螺转,回床后,马上就会睡着的。自己正好藏在门后面,只要王豹子敲门或是推门,就可以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突然出手,一刀捅死这头蛮牛!
谁知,乔大虎刚在门后面蹲下,翠花就在里屋柔声催促道:“怎么还不洗澡啊?早洗早休息,明天还要起早呢。”
乔大虎这下犯难了。翠花是个好女人,当年要不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,自己是不会和她分手的,自己要杀的人可不是她,是她该死的丈夫。可是眼下,如果不按翠花说的做,让她发现了,说不定会坏自己的大事。这么一想,乔大虎鼻孔一响,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,然后摸着黑,轻手轻脚慢慢洗起澡来。
好一会,乔大虎估计翠花睡着了,就穿好衣服。刚蹑手蹑脚往大门边摸,又听见翠花在屋里咕哝:“洗好了吧,快点上床,磨蹭什么呀,
仇二虎杀狗
许大爷退休前是一家钢厂的司炉工,他有个相交几十年的工友,姓段。段师傅的老家在百十里外的山区。那年,段师傅邀请许大爷去山里玩些日子,许大爷临回城的前一天,段师傅不知从哪儿借来两杆土枪,说:许老弟,你们
都一点了!你又不是不晓得,我一个人睡不着……”
乔大虎没了退路,只得应付一下,让翠花尽快安心睡觉。他硬着头皮朝里屋走,脑子盘算开了:睡就睡吧,我不吭声,等她睡着了,再悄悄溜下床就是了。可等他进了里屋一看,就愣住了。
床上,翠花一丝不挂地背对着自己侧卧着,白皙丰满的身子像玉雕一样。乔大虎看着看着,呼吸渐渐粗重起来。他已经大半年没碰女人了,血液里那种本能的欲望,像脱缰的野马左冲右撞,又像千万条虫子在叮咬,一时间他周身血涌,心乱如麻:狗日的王豹子,家里有如花的老婆,你还不知足!你不仁,休怪我不义了!他终于再也不能自制,猛地搂住了翠花。
迷惑中,情怨两难断
就在这节骨眼上,乔大虎突然想起了玉莲。我这么做,对得起玉莲吗?还有蒙在鼓里的翠花,她也是无辜的呀!再说,我要真把这缺德事做了,那不是和王豹子一样该杀吗?又有什么资格杀王豹子呢?乔大虎脑子冷了下来,双手慢慢松开了翠花。
不料,翠花却反过身,一把抱住了他:“豹子,你咋啦?”
翠花温软的身子,让乔大虎再次心猿意马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乔大虎惊慌失措,推开翠花,脱口叫道:“翠花,你搞错了,我不是豹子,我是大虎!”
翠花却死死地抱住乔大虎,平静地说:“我晓得你是大虎,豹子从来不像你那样凶巴巴地敲门,我在门缝里,已经认出你了!”
“那……那你咋还这样?”乔大虎惊讶极了。
翠花啜泣着说:“开门时,我看见你右手背在后面,我猜那手上一定拿着刀,你一定是来杀豹子的,我不能让你杀他!我也恨豹子,他不是人!他欺负了玉莲,还无耻地到处炫耀,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了!可说良心话,豹子除了脾气暴躁,心眼小,犯了这个罪,其他方面还真没什么大毛病,你杀了他,我们家可就完了!”
翠花说得不错,要说王豹子这人,还真不错,平时对翠花也挺好的。几年前,翠花父母病倒在床上,翠花的亲兄弟们都不闻不问,要不是王豹子孝顺,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万,包治疗包养活,翠花父母早就过世了。翠花的公公、婆婆呢,也都是药罐子,翠花身体也虚弱,这个家全靠王豹子撑着,没他确实不行。
乔大虎的心暗暗软了些,可话还说得硬邦邦:“不行,我一定要杀了他,不杀他,今后我脸往哪搁?”
翠花一听,声泪俱下,伤心地哭道:“不!大虎,你要是去杀豹子,你的命也会没了!你我虽然没夫妻缘分,但在我心里,你一直是我的哥哥,是我的亲人,我不能让你送死,不能失去丈夫,又失去哥哥啊!我晓得你的为人,只有让你做了那种亏心事,你才有可能放弃杀豹子的念头,也才能保住你的命啊!”
乔大虎听罢,心头猛一颤,只觉得眼一热,两串委屈的泪水滚滚而下,哽咽着说:“我晓得,可豹子偏偏不放过我老婆,一直想报复我!可是,我真的冤啊,翠花,天知,地知,你知,我知,我们之间清清白白!他狗日的豹子,怎么能欺负我家玉莲!这口气,叫我怎么咽得下去?”
翠花闭上双眼,泪流满面:“大虎,豹子是冤枉你了,看在咱俩过去的情分上,求求你放过他吧!你要是觉得心里太憋屈,我现在就给你……你放心,豹子去城里给月儿送米、送菜去了,不会回来,今晚我都是你的……”
乔大虎用力挣脱开来,蹲在地上,双手抱头,痛心疾首地说:“翠花,你胡说什么呀!我是那样的人吗?我要是做了这样的事情,岂不是猪狗不如!我这就走,我不杀豹子就是了!”说完,“噌”地站起来,转身跑出房门。
好男儿,顶天立地行
突然,乔大虎见到堂屋里,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,挡住了他的去路。黑影是个光头,虎背熊腰,手里拎着一把白亮亮的杀猪刀!
“王豹子!”乔大虎吓了一跳,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。真是冤家路窄!他不由脊背发凉:此刻,自己赤手空拳,如果王豹子扑过来,自己肯定要吃大亏。
乔大虎下意识地退后一步,攥紧拳头,脑门青筋“突突”直跳,正想着怎么夺路逃命,只见王豹子手里的杀猪刀,“咣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接着“扑通”一声,整个人直挺挺地跪下来,一边“啪啪”抽着自己的耳光,一边放声痛哭道:“大虎兄弟哇,我对不起你!我不是人,我猪狗不如!”
乔大虎把头扭向一边,一声不吭。
翠花闻声跑出来了:“豹子,你咋回来了?”
王豹子说,乔大虎前脚刚走,他后脚就到月儿店里,听月儿说乔大虎突然回来了,还带着把刀,心里一惊,就掉头追回来了。乔大虎和翠花说的话,他一字不漏都听见了。王豹子说着说着,将头撞在地上,撞得“砰砰”直响:“大虎兄弟,我是心胸狭窄的小人,真的误会你了,你大人不计小人过!月儿说得不错,你是个好人!要是换成别的男人,早对翠花动歪心思了!兄弟,谢谢你放过翠花,放过我!来生,我要给你做牛做马!”
乔大虎“哼”了一声,冷冷地说:“别谢我,要谢就谢你老婆翠花,她是个好女人!往后,你要好好待她!要不,我决不饶你!”
王豹子痛哭流涕道:“是的,是她救了咱俩!不过,大虎兄弟,我告诉你,玉莲嫂子也是个好女人啊!她怕你晓得了,我俩会再生出什么事,就把委屈埋在心里,我也打心眼里敬重她!其实,我死皮赖脸地粘着她,根本就没碰着她。我在外面吹牛造谣,只是想报复你,让你跟我一样抬不起头。我混账啊!”
乔大虎长长吁了一口气,伸手将王豹子拽了起来,长叹一声道:“唉!这也不能全怪你,我也太莽撞了,差一点闹得不可收拾!还好,一切都过去了,这善恶祸福,就在一念间啊!”
乔大虎出了门,步履轻快地回家。午夜,四野里蛙声一片,显得那么祥和、安宁。清凉的晚风徐徐吹来,他周身格外轻松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