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开花落又一年,云卷云舒几度秋 – 开来之家

花开花落又一年,云卷云舒几度秋

早起的晨光里,阳光是一大惹眼的亮点。满室金辉,洒向心湖,浮光跃金、静影沉璧。

尤爱这秋日的阳光,寂寂静静、沉沉稳稳而又暖暖地照在身上,很是惬意。秋日的阳光,没有春的薰醉,没有夏的流火,亦没有冬的清冽。

在这样的日子里,让思绪慵懒成冬日房顶上的猫,眯着眼,绵软周身的神经,徜徉在一种自我放逐地恍惚与真实里,那么渺远而模糊,又那么柔和而真切。

仰头闭目,舒展双臂,任不长不短的发丝轻扬,听清风浅吟低唱。忽然,就有一种感动。感动于这安静真实的生活,感动于这寂静而温暖地牵念。

许是秋最缠绵缱绻、悱恻多情,心底浅浅缓缓流淌着,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。不徐不疾、不浓不淡,似隐无形、无可捉摸,却又如烟似雾,娉娉婷婷、袅袅娜娜,似一个含羞的二八

少女,欲语还休,恰到好处地撩人心魄。

阳台上一盆栽了好久的幸福树,善解人意般,也在今晨吐露了第一株新芽,且以婚礼拱形花门的形式,轻轻柔柔绽放着它的嫩蕊,如两只蜗牛的触须轻轻碰在一起,又犹如两个熟睡的双生婴儿。静谧幸福的,让你不忍打扰。怀着讶异与幸福,轻手轻脚地细细打量,思忖:它何以就叫了这么一个,美丽动人而又浪漫多情的名字?对生的叶片,拱形花门的造型,仿佛正氤氲着一个安然而暖和的轻梦。此时连呼吸都艰难,唯恐一口不经意地换气,就打破了这份唯美,煞了风景!

忆起和这盆花树的渊源,说来也是有缘,原本不怎么养花的,偶然的机缘,遭遇幸福树,听人说好看且易活,随便给点给养和水分,它便能伶伶俐俐地长起来。

这一下,就像于万千人丛里不经意地偶然一回眸,不早不晚,只让人轻轻喟叹:幸好!你在!

原来世间万物皆有命定的缘,正如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眼缘,花草树木亦不例外。人之于花草树木应该也是有眼缘的。

首先让你心思缱绻,眼神留连的,是它的外形。粗粗略略泛青白的根茎,虬龙盘旋状,颇有园林花木盆景的韵味儿。而枝并非循规蹈矩一枝独秀的主干,嫁接似的旁逸斜生,略显稀疏而又恰到好处,安然自在地兀自伸展。椭圆形的叶片,顶端稍尖,最神奇地是叶片周围雕镂般,一圈儿深深浅浅的牙状花纹,复古典雅的风味儿,和盎然蓬勃的生命绿搭配在一起,相映成趣。不能不说这是大自然造化地神奇。

它的外形已是如此摄入人心魂,而最让你怦然心动,并最终深深打动你的,还是它赋予幸福的真谛:无欲无求,随遇而安。

正如杨绛晚年的感悟与感叹:原来最大的幸福,竟是内心地淡定与从容!海纳百川,有容乃大;壁立千仞,无欲则刚。无欲无求地博大、淡定,当是世界万生万物的最高境界。并非消极懈怠,而是遵循生命规律,不争不抢、不惊不扰。在自己人生迤逦的轨迹上,全力以赴、不遗余力,创造生命的最大区域值。一如花开花开落地自然,云卷云舒地从容。

醉意于幸福树的这份淡定从容,不言不语,不喧不闹。无论绿意葱茏,根茁叶茂,还是土壤贫瘠,清癯瘦峋,都不改生命的本意:碧墨翡翠,恣意娉婷。

曾经文友拳拳挚意:花开花落改了吧?!最是见不得开了又落的伤感。几次三番,终是没能成全这番美意。今得机缘,与幸福树的此番情投意合地邂逅,如遇知音般地契合,可也算是做了一份完美的答卷?

花开也好,花落也罢,都是一种生命的常态,不因你企盼而绽放,亦不会因你不舍而停留,哪怕须臾片刻。一切都是一种规律和自然。恬然淡然,默默倾注热情与活力,活出自己姿态和颜色就好。

亦有一位朋友,曾发日志说别人如此评价:小孩子的声音,二十岁的身材,三十岁的面容,四十岁的年龄,五十岁的心态。或许很多人不解,孰不知,这寥寥数语,看似简单,其实却是对她最虔诚真实地赞美。

如花,娇而不艳;如木,岸而不傲;如水,澈而不冽;如月,婉而不凄。不知如何形容,方能描画出她准确的形容。只觉得她就是一棵朴淡而绝美的幸福树。不曾拥有世俗眼中完美的人生,她却用一份素心如禅地淡定豁达,把日子过得如诗如画亦如花。没有矫柔,没有造作,一切自然而然。仿若醍醐灌顶、返璞归真,化入“云无心以出岫,鸟倦飞而知还”的境界。

一遇便知,彼此都是另一个自己,至少有着另一个自己的影子。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,彼此亦都懂得。彼此都有道不完的话题,彼此都是最裸实的自己,彼此却都懂得尊重对方即如尊重自己,彼此却也都是“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”地守候。绝大多数时候,沉默反而是最崇高的情谊,最默契的言语,此时无声胜有声。陈佩斯曾评价他与朱时茂的情谊:从来不会想起,永远也不会忘记。这是怎样一曲高山流水,怎样一种境界?若非豁达心胸,淡定情怀,从容品性,焉能企及?

本为凡人,却也欲东施效颦,和宠辱不惊的花草厮混,与清欢淡雅的人儿遥对,终是都要固执地,于灵魂深处化身寂静舒展,默然欢喜的花木一株,方可甘心无憾吧。

换做十年二十年前,想来是不会在这些花花草草上倾注太多心思的。而如今,它们依然静静偏安于一隅,却是浸染了生命地喜怒悲欢,薰烙了凡尘烟火的浅妆,融印了生活的颜色与气味。一路走来,究竟是你成了我,还是我成了你?还有较真儿地必要吗?

唯余一声叹息,和一腔缱缱绻绻的情思:花开花落又一年,云卷云舒几度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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