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,凉 – 开来之家

光阴,凉

几个小孩子吵着闹着,争先恐后的比年龄,比身高,争作姐姐。它是蜜,是粉,是凤冠,是孩童时代的江山。“姐姐”是一呼百应,万众倾倒。这样,继续争着闹着。任时光荏苒,忽明忽暗。走了老人,离了旧人,这些孩子御驾青春,盛装舞台。一不小心被镁灯打出了根白发,婉言长吁一声:这次老大姐是坐定了。

脸上不动声色,心底却千军万马驰聘,如浪,汹涌着随波逐流,再不可一世。多想用力拔下,再无繁衍和生息。可它,偏不。它也是任性和排山倒海的,是以时光为强有力倚仗着的。

闲暇时,常伴朋友读书,散步。聊一聊春风酒日里的故人,念叨一下谁谁谁阔别重逢后原来嫁了富商,原来爱抽鼻子的X开起了画室,供于千万人浏览。或原来那个风流哝语的小子还单身,开了饭馆,很是精干……说着说着,会掉几滴清泪。润朗的嗓子不是语言不支,是沉默了岁月排挤出来的伤。

忆着旧日的他们,像是一株株清新可人的植物,藏匿在深山里,不缺厚爱和恩泽。幸福莫过于不知世界的天涯海角,不懂江湖的柳暗花明,深深的拥有坐井观天的幸福,蜗居一处,恰似莲花池中的立佛。

相见不如怀念。如此动听和真知灼见。

这些植物有的得势遒劲的成为参天大树,遮掩四方,不怀慈悲和宅厚,可理应是原谅的。似乎应了“成者为王,败者为寇”去了。那么,有的自然是逢处得生。汲点营养都是寡淡,阴凉的。否则就是硬生生的挤压,弯倒淤泥里,暗无天日。再不能和其他小伙伴愉快的成长和手舞足蹈的期盼风中招摇了。

背信弃义。或许是沧海桑田了,不能够这样道出。

有人还是靠身体行走,有人已开车贵不能当。看一眼,都是凉,不是面子和身份,是江湖撕扯了众人的那份纯粹,薄而暖的心。活生生的分了等级,霸王和小卒。有的脸,是金,满是荣耀和贵重。有的脸,是铁,粗糙,犯了锈,不堪一击。

就像旁人感叹:怎能相见?怎可相见?

时光是吸水机,满眼的泪珠全部浮上来,任命由他。

《一江春水向东流》,我喜欢上官云珠的凄凉和决绝。否则,又当如何。这样一位艳若桃花,烟波流转,顾盼生情的人儿,怎舍得老的那么可怜,浑浊,要知道她是茉莉,是百合,是活在光阴赶死队里义愤填膺,不折不挠的女子。可岁月证明给她的一切是那么摧残,怜人,不明事理。一江春水向东流。有人唱,一切的等待都将不是等待。可在这里,曾是她的坚持和真理,如今只是竹篓揽水,一切皆空。

昔日芙蓉花,今日断根草。我低下头想起了这十个字,比划在心头。

几日前,看一则新闻称,赵雅芝60岁生日了。一个秉承着东方女子所特有的美丽贤淑温柔善良热情安静,那一颦一笑都是一个人灵魂的波澜。是的,说给任何一个人都不由得感叹,竟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来了。

光阴是捕风捉影,剑弩相助啊,怨不得是红颜抑或良人呢。

每个人都是自己的镜子,是早到或迟来的你,单缺一枚灵魂跳进去。从此,自己认不清自己,只觉还是亭亭初长的新世纪少年,爬在案头写诗集论柔情。旁观者清,你已是别人笔下时光的茧,老浊,厚盾,再无清香。蝶的梦想,成了你落泪的光阴,带着疾病,佝偻了腰,收拾旧了的书籍,黄了的旗袍。

你说,这是在光阴未凉时,一点一滴检拾的馈赠和温暖。那些窗外的绿肥红瘦,是路上扬起的七彩。它们是热烈喜庆的,真想浩浩荡荡的走下去。你说着说着就笑了,笑得眼睛里满是琉璃,是荷莲。一霎时成了六月的鸢尾,真意盎然,独自幽清了。

已经老了。

你附耳告诉我。

我知道。我知道。我不告诉任何人的。

你松开了绷得很紧的表情。含着笑弓腰走进记忆里。

你说,是要去取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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