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江,不说再见
总是有些地方,会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刻下烙印。丽江于我,便是如此。
我不知道,为什么要执意来到这里。这偏远之地的小城,有古朴的美,有欲望的挣扎、情感的释放、浪漫的邂逅、避世的安然,亦有艳遇重重。然而我的到来,都无关风与月。有人说,丽江是个艳遇的好地方,如果想体味一下未曾身至的艳遇,不如去丽江。也有人说丽江是个疗伤的好去处,不论是心伤还是身伤,丽江都会把人慢慢治愈。同样有人说,丽江,一如天堂,来到这里,人生追寻的一切似乎都能寻到。
于我,去丽江,大概是第三类吧。不是为了艳遇,也不是为了疗伤。而是为了那无法解释的梦想和执着。人,总会有一些向往,譬如我曾经对香格里拉无限的神往,那干净的空气,淳朴的民风,以及蓝天白云掩衬下的草原,有时候甚至让我夜不梦寐。
关于丽江的传说,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不少的文字都做了太多的描写,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在我的眼前晃动,似乎就像是丽江袅袅婷婷的裙裾,绽放她的舞姿向我招摇着、妩媚着。于是,在那个五月的尾巴,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,没有任何犹豫,搭上飞往丽江的航班。
我来这里,只是简单的亲临,简单的呼吸,简单的行走,看这里干净的蓝天、白云;看这里悠然避世的安静、安逸;看这莫名如花的寂寞,是不是会在这里绽放或嘎然而止?
途中的颠簸自不必说,自熟悉的那片土地一路飞来,飞越一座座高山,一条条大河,落脚处是与众不同的丽江——蓝天,很近;云彩,很近,伸手,却那么的遥远;水流,潺潺;石板,悠悠;小桥,弯弯;阳光,温暖;空气,洁净……置身,是丁香般的梦境,疑似是在时空的隧道里穿梭回桃源。这里的一切,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。我想,我应该是沉醉在这里而不能自拔了。
在一江春水的客栈里,我与花姐还有其他房客们欢快地聊天,畅快地品尝着烧烤、扎啤,享受着这样的氛围里难得的片刻闲适。客栈老板是一对外地人,因为来过一次丽江便被这里所深深吸引,于是舍弃原有的事业而留了下来。我羡慕他们的决心,更对自己没有这样的机遇而自惭。在赵公馆,我品尝着阿正沏好的花茶,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,同认识的新朋友们玩塔罗牌,真心话大冒险,同他们一起调戏“太子”……然后,一起去街上一家一家地品尝美食。
傍晚丽江的风,是温柔的,暧昧的,一如街上无数男男女女的情愫。一轮明月悄悄挂在了丽江的青砖红瓦间,薄雾渐起,迷离之中,靠在一家不知名的小店门柱,看见街边柳絮飘飞,枝叶间夹杂蔷薇,看见狗狗在街上放肆地奔跑,看见几对情侣挽臂行走……
华灯初上,人头攒动。夜晚的丽江才真正热闹起来。走在大街上,被丽江小倩“一瞬间”及其轻灵悦动的鼓声的旋律环绕。不自觉地,整个人会随着它哼唱起来。在丽江的街边,常有歌手弹着吉他轻轻弹唱。我只要了一杯红茶,坐在一边的角落,静静听着驻唱歌手沙哑的声音,仿佛倾听着他们的故事。左右的墙上贴满明信片,啜着红茶,有趣地打量着他人的记忆。而我的呢?
四方街上的酒吧,此时正人满为灌。震耳欲聋的摇滚,抑或轻佻迷离的招牌,无不吸引着一个又一个过客。热歌辣舞弥漫着啤酒的醇涩,伴随着,你的肢体会开始颤动,你的脑袋会开始发热,于是你就这么进去了。找了个属于自己的位子,点一打啤酒,慢饮着思考。或许来这里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吧。觥筹交错中,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。酒中有过去,有影子,也有眼泪……有人仰头一饮而尽时,哽咽一声,泪水就掉了下来。几个醉酒的客人趴在桌上,胡乱地说着各种话。所有人都看得到脆弱,看得到酸楚,看得到疼痛。
而那些伤痛,真的能忘却吗?
有人选择买醉,任凭那满身的寂寞爬上眉梢,任凭那一身的疼痛纠缠。
丽江疗不了伤……
夜里一点回到客栈,我为晚归而深感抱歉,店伙计却笑笑说:丽江才刚刚睡醒。那是一种善解人意的笑容,在橘黄的灯光下,显得如此好看。这一夜,枕着丽江入梦,一夜无痕。
清晨醒来,客栈静悄悄的,丽江还在沉睡中。院门微微敞开着,我轻悄悄走了出去。
八点的光景,恰好那么一抹晨光透过光滑的青石街道刺进我的双眼,街上行人还少,偶有项脖挂着相机的旅人擦肩而过,彼此会心一笑,继续分头寻找丽江的鼻息之气。走过四方街,消褪了昨夜的喧哗。有一棵老树,树根盘枝交错,周围砌了花坛,花坛上坐着阿瓦族的老人。他们神情笃定地坐着,犹如打禅做功。岁月的利刃在他们身上幻化无形,如雨落泥,润了土壤,白了花发。穿过马路,拾级上坡,两边都是客栈,有精致的门墙,有好听的名字,有漂亮的姑娘。
寻到一家旅行社,填了份单子,去追寻那片梦想之地。
“离天堂最近的地方。”我心里面总是有着这句话,好像上辈子也记得这个名字。终于,香格里拉,我来了。一路的艳阳,一路的“炖猪”、“卓玛”,我离你越来越近了。
远离城市喧嚣,褪去了凡间红尘,我终于拥入了你的怀抱。
矮矮的白云贴着山间,无垠的花海草原不时出现几头牦牛,坐着汽车,听着“炖猪”的藏歌,看着山间缓缓流过的溪水,他们不懂得浪漫。捡几块石头,碎碎念吧。深入普达措,我爱的高山湖泊,不需要艳阳高照增添出你的色彩,不需要白雾朦胧掩盖你的娇容,只需要让我深呼吸,静静看着最真实的你。清澈的湖水,倒影的枯木,可爱的松鼠,一撮撮酥油花,一头头懒散的棕马。
这就是你的素颜,我爱的素颜。可以让我忘了尘世,仰望你的纯洁……
你就是我深爱的丽江。
离开丽江之后,整个人恍惚了很长时间,甚至连聊天工具都懒得使用了,坚持已久的创作也放下不干。因为已经不习惯对着空白的屏幕发呆,因为在一个人时总会想起一些事情,尔后又是发呆。于是开始试着分散注意力。终究没用。有时候深夜里醒来,仿佛做了一个悠长曲折的梦,继而绞肉般心疼。但无论如何,时间会抹平一切吧。既然不能忘记,不能挽回,就深藏心底。人生,总是要经历一些悲欢离合,然后,才会懂得如何选择,如何更加珍惜。才会在经历另一次苦难时处变不惊,坦然面对——哭泣和悲伤都没用。我们应该感恩,感恩曾经的那些人,感恩他们曾经为我们做的一切,付出的牺牲,而不是抱怨,消沉,颓废。要勇敢地站起来,走出阴影,这样才对得起我们所经历的一切。毕竟那是一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。这样,某天某地,我们遇见之时,可以微笑着互相问候。
有朋友发来信息问我的近况,为什么感慨又多了起来。我回答他们,如果要给个原因,那将是一段刻骨绵长的故事……所以我选择不讲。
只是现在,我要告诉你们的是
春哥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