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往二十四印象之一:春日施肥 – 开来之家

过往二十四印象之一:春日施肥

一年之计在于春,春天是播种的季节,古人云,“春播一粒种,秋收万担粮”。过了春节,在期盼的日子里,太阳渐渐离得近了,阳光里满是温暖;风儿也变得轻柔了,徐徐而来,让人神清气爽。

春播前的头等事是施农家肥。吃过早饭,父亲用铁锹将堆积在猪圈外的农家粪料装进马车,我自然是父亲的好帮手。马车的一头一尾,均用荆条制的半圆状围栏围好,为的是能够装更多的粪料,且在路上防止粪料掉落。这所谓的农家粪料,是从猪圈里起出来的,积少成多,经自然发酵后变成了上等的肥料。如今,这等粪料已经极少了,因为每家每户分散养猪的生产方式在农村已不多见。

用来编织半圆状围栏的荆条,是生长在田间地头的一种灌木,在我的家乡随处可见。家乡称它的俗名我已无从记起,至于其学名,我在网上搜索了一番,才知是“紫树槐(或紫穗槐)”。经过一个夏天的生长,每年夏末秋初时节,父亲都会将自家地头的紫树槐收割来,囤放上两三周后,掠去叶子,修长柔软的枝条便在父亲长满老茧的双手里变成了箩筐、篮子等农具。

父亲赶车从家里去到村庄外的田地里,一趟至少需要四五十分钟。父亲坐在马车前端的左侧(正驾的位置),我坐在右侧(副驾的位置)。休了冬三月的骡子,更加膘肥体壮。当天寒地冻变为暖阳和风,骡子也撒了欢,轻快地在乡村的土路上一路小跑着。出了村庄,是一望无垠的田地。目之所及,有路旁的树木,有远处的村庄,有田地里堆放的秸秆,有尚未返青的麦田,有田地里劳作的人,有柏油路上奔跑的汽车,之后,天际与土地交汇成一条线。

风儿轻轻地抚摸着脸颊,将额前的头发撩起,送来久违的泥土气息。一路上,父亲吆喝着,声音响亮而浑厚。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枝干已开始泛青,虽尚未生出叶芽,但已不再是隆冬季节灰头垢面的颓废。倒是垄间地头的野草野菜,早早地为这个春天带来一些绿意和生机。

粪料在麦地里被卸成一个个小粪堆,每个小粪堆之间有着几乎相等的距离,这样便于后续的分撒。两只喜鹊落在刚刚卸下的小粪堆旁,寻觅着,啄食着,白色的羽毛在暗色调尚且主宰的田地里显得分外抢眼。

一个上午,我和父亲来回运送了三四次粪料,活动了筋骨,浑身发出暖暖的热气,脱了外套,父亲仅穿一件母亲织的浅灰色毛衣,我穿着一件厚衬衫和毛衣坎肩,感觉和春天更加亲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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