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语,关于井的人生感悟
井语,关于井的人生感悟:
1
井是地上与地下沟通的桥梁。
地下水在漆黑的地底呆了千万年,总想走出去见见蓝天、看看太阳,呼吸一下新鲜空气。井,是它们的一个主要通道。
一口井,打开了地下世界的一扇窗口;千万口井,该打开地下世界多少扇窗口?忽然间,我发现大地上生出了那么多亮晶晶的眼睛,井望着天,天望着井,已经相互凝视了几千年。
井口虽小,可它长着长长的耳朵,静静聆听着岁月的风雨声,已经听了几千年。
井圆圆的,仿佛张着的嘴,与天对话,与地对话,与人对话,已经谈了几千年……
入夜,我望着星空,井也望着星空,我与井望的是同一片星空、同一颗星星吗?
2
与江河湖泊相比,井水显然缺少了迷人的波浪与绚丽的色彩,也不像泉水、溪流那样会唱清脆、动听的山歌。
山水在上,河水居中,井水总是呆在深深的地下,甘于孤独寂寞,甘于居下把自身放低,从不攀附高枝、抛头露面、四处喧哗或展览自己,因而被人欣赏、赞美的机会很少。
然而,井水因远离喧嚣,终日安静地生活、默默地奉献、静静地思索,终于思索出了自己的厚度与深度。
思想与智慧即是一口深井,里面藏着数不清的无价之宝。
那些浅薄的水当然看不到井的深深,深深的井也不屑看它们一眼……
3
井边的树已经很老很老了,井边的石栏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。一千年来,多少人曾经喝着这井水渐渐长大、又悄悄变老,可井依然年轻;多少曾经喝过这井水的人远远地走了,可井依然坚守故土,寸步不离。
无论春夏秋冬,井,就这样一年年直直地站立着,连睡觉也是站着,已经站了十个世纪,尽管你看不到它——因为它不是站立在大地之上,它是站在大地心里。
井,是一个村庄的灵魂,亲眼目睹了一代代人从生到死、从死到生,亲身见证了一个个朝代从衰到盛、从盛到衰。我们看到的,它都看到了;我们太多看不到的,它也看到了。
这是一口已经上千岁的古井,唐时月亮、宋时太阳曾经喝过的井水,至今仍未干涸,不知当年杜甫、苏轼、欧阳修是否喝过这井里的水?捧起这井水,仿佛捧起正静静凝望着我的沧桑岁月;饮着这井水,我好像正在细细品味着一段淌满诗词的历史……
4
缺水喝时要想到去掘井,现在缺水喝不等于以后还缺水喝;
有水喝时也要想到去掘井,今天有水喝不等于永远有水喝;
有水喝时不掘井,等干渴难耐时才想起去掘井,虽然晚了,但毕竟以后还会有水喝;
干渴难耐时仍不愿去掘井,总觉临渴掘井太迟了,那以后什么时候也不可能有水喝……
田需要井,“思”为“心田”,也需要井。人人都需要井,可并不是人人都想着用双手凿出自己的井。
谁时时不忘掘井、一生不忘掘井,谁的生命之泉、智慧之泉才永远不会干涸。
5
打一眼井,
苦;又打一眼井,还苦;再打一眼井,更苦……有的人退却了,有的人不甘心,再打,终于打出了甜井。
井水浑浊了不甜了变苦了,淘上三遍,还可以吃上甘甜的水。
明代郎瑛《七修类稿》记载:北京苏州胡同有眼苦井,一日清早,苦水忽然变成甜水。当时人们十分惊奇。其实,因为地下水脉的变化,井水由苦变甜,是可能的。
有的井水苦,有的井水甜;有的井水浊,有的井水清;有的井水凉,有的井水热;有的井与井仅相隔十几米,这一口井的水苦涩,那一口井的水却甘甜……
生活也像井,人也像井:总是苦拥着甜,甜抱着苦;甜中种着苦,苦里长着甜;甜多了易生苦,苦尽了甜自来;久泡甜罐不吃点儿苦难长大,能吃苦反而会得到更多甜……
6
前人打井后人喝,吃水不忘打井人。饮水要思源,当我们饮着甘甜无比的井水时,的确应该想想是谁打出的这眼井。何止饮水要思源,我们的一切不都要“思源”吗?
其实,古人是今人的一眼井,历史是今天的一眼井,大自然是探索的一眼井,知识是人生的一眼井,故土是思念的一眼井,爱是生活的一眼井,父母是儿女的一眼井,老师是学生的一眼井……你是谁的一眼井?
我们不能一辈子老是去饮别人打出的井水,每个人都应打出自己的井。
喝着别人打出的井水虽甜,但总没有自己打出的井水甜,若自己打出的井让更多人喝水会更甜。加拿大一个叫瑞恩的6岁小男孩靠打零工攒钱为非洲干渴的孩子捐了一口井,那井水甜了全世界人的心。
心是沙漠,难打出井;心是爱的泉、思想的泉,人人都是一眼井。
7
井与泉虽然都是地下水,但根本不同在于,泉是天然形成的,井是人工挖掘的。世上很多自然形成的泉,但没有一眼不用挖掘的井。
地下会冒出泉,但不会冒出井。人难把泉搬到家门口,但可把井打在院子里。泉是无法移动的井,尽管泉水会走;井是会移动的泉,尽管井水不会走。泉的美在外,井的美在内。泉多少天定,井多少人定。泉在山中,井在手中。
泉是大自然生出的井,井是人的智慧与力量写出的泉。
8
有的人今天挖一下,明天挖一下,总是挖到半截便放弃,其实再往深处挖一点就能挖出水;有的人今天在这儿打口井,明天在那儿打口井,打的井不少,但都是浅浅的;有的人一辈子只打一口井,虽不显眼但很深很深。
有的井没多长时间就干涸了,有的井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,有的井虽然溅不出华丽语言的浪花,却蓄满了思想与收获之水……
你愿意做哪口井呢?是用一生热闹风光地凿许多外表漂亮的浅井,还是用一生默默地凿一口厚重的深井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