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经验证明：改革比革命更需要智慧

蔡美儿新书《起火的世界》谈及民主为何在韩国、日本、台湾等东亚社会取得成功，却在南美、非洲很多国家失败，叶竹盛为此在《南风窗》发表一篇评论：“民主不是一场鲁莽的冒险，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，它是一项需要精雕细琢的事业。”我想借用这话说：改革不是一场鲁莽的冒险，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，它是一项需要精雕细琢的事业。

正如建设比破坏更需要技术含量，改革比革命更需要智慧。除了时机，还有其他诸多方面需要讲究策略。范仲淹的十项改革中，明黜陟、抑侥幸、精贡举、择长官、均公田五项属于吏治，另外还有重命令、推恩信两项与吏治有关，70%涉及政治体制。他派一批官员深入各地去现场考核，自己坐镇中央指挥，将各地报来不称职者的名字一个个勾掉撤职。枢密副使富弼在旁看不过意，提醒说：“您一笔勾掉很容易，但是这一笔下去要让他一家人哭啊！”范仲淹回答说：“一家人哭总比一路人哭要好吧！”当时的“路”相当于我们现在的“省”，范仲淹心里想的是大局。可是那些官员，平时大唱“先天下之忧而忧，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高调，一到改革，哪怕一点“灰色收入”受影响都受不了，要反对，要闹事。结果，只一年多时间范仲淹就败下阵来。

王安石吸取范仲淹的教训，改革以经济为核心，涉及军事和教育，几乎不涉及吏治，指望阻力小些，可也以失败告终。《改革的教训》写道：“正是因为王安石变法回避了政治体制改革，所以让改革有了很大的局限性，况且，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的配套，经济体制的改革也难以真正长久地成功。”

不同于王安石、范仲淹，王莽的改革可谓全面开花，政治、经济、社会、文化、外交等等全方位铺天盖地展开，结果却引起全面反弹，也败得最彻底、最悲惨。

所以，改革需要精心谋划，另一方面也需要帝王与民众善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