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在钱眼儿 – 开来之家

死在钱眼儿


继往开来,对梦想脚步的追逐从未停止过! 一个新的故事会马上开始了!

  凤凰山下有个太平镇,镇上有个人叫刘茂,家中很是富有,但为人却极为吝啬,乡亲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儿叫瓷公鸡。为啥叫瓷公鸡呢,因为当地有个歇后语,叫瓷公鸡蘸糖稀——一根毛儿不拔还得蘸点儿回去。那是比铁公鸡还胜一筹的。
  
  这天,刘茂闲来没事儿,正在镇上晃悠,他是想踅摸着能捡点儿啥回去,别出来一趟白费了鞋底儿。却听乡亲们议论,说镇东的大槐树下来了一个算命先生,那叫一个准,现下还有几个人在排着队呢。刘茂也想算算命,就奔着镇东去了。
  
  大槐树下,几位乡亲正围着一位算命先生。那算命先生看上去就够怪的,既不摆案,又不挂幡,铺着一挂凉席,席地而坐。不过,那先生长相俊朗,目光睿智,穿着干净,长须飘飘,颇有几分仙风道骨。乡亲走到他面前,也席地而坐。先生绝对不装腔作势,只盯着人看看,再摸摸手,就给人说出些道道儿来。乡亲掏出些钱来答谢,是多是少,他也不计较,接过来就放到一旁。
  
  刘茂刚走过去,先生忽然丢下正在算着的乡亲,忙不迭地走到他跟前,给他深施一礼,恭恭敬敬地说:“贵人到了,有失远迎,我先在这里赔礼了。”
  
  刘茂一摆手,冷冰冰地说:“别跟我玩儿这假招子,我见得多了!我不是来算命的,我也没钱给你,你就甭捡好听的说啦。”那算命先生却不急不恼,仍是笑吟吟地望着他,说道:“贵是你的命,别人抢不走,你不给钱我也得这么说。你这贵命,万中无一,我今日有缘得见,自然得恭敬有加。别人没那命,给我再多的钱,我也不会这么说。贵人之命无人能挡,无人能挡啊!”
  
  刘茂听着奉承之语,心里很受用,但他怕算命先生跟他要钱,就想逼着算命先生说出不受听的话来。他问道:“先生既然是神算,那就帮我算算,我是怎么死的?”算命先生看了看他,转身从凉席上拿过一枚铜钱,在刘茂眼前晃了晃,然后递给他:“贵人是死在钱眼儿里的。”
  
  刘茂笑道:“先生这话好生蹊跷。人有各种死法,我却从没听说过死在钱眼儿里的。”那算命先生仍是笑着说:“别人没有你这么贵的命,自然没有这种死法。你是大贵人,死法自然也不会相同。贵人,记住我今天说的话。”算命先生说完,就去给乡亲算命了。刘茂白捡了一个大钱,心里乐开了花。
  
  谁听说过死在钱眼儿里的?刘茂左看右看,那枚铜钱的眼儿也不能奈他几何。本来嘛,那枚铜钱就是乡亲给算命先生的酬金,那是官府制的铜钱,哪有什么特殊呢?一个小小的方孔,黄豆般大小,怎么能索住他的命?刘茂就把大钱放到了钱匣子里,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。
  
  这年,新城县遭遇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旱灾,地里的庄稼基本都绝收了,乡亲们断了吃食,只能拉家带口外出讨饭。刘茂家有往年的存粮,倒还能凑合着过,可他怕灾后还有灾,就给全家规定了供粮定量,大人每顿3两,小孩儿2两,而且每天只吃两顿饭。大人孩子都不够吃,就到田里去挖野菜根儿搭配着填饱肚子,先别饿死就好。
  
  这天夜里,凤凰山上的土匪头子麻六带着30多个土匪下山来,到太平镇上来抢粮食。他们先就把刘茂家给围了,冲进院子,踹开门,把几口人都绑了。跑进粮房里一看,垛着十几包粮食,脸上都乐开了花,赶紧运。刘茂看着粮食都被运走了,急切地喊着:“那是我家的粮食,你们不能抢啊!”麻六抬手就给了他一棍子,刘茂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  
  等他醒过来,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土匪捆到了山上的匪寨里。刘茂情知这回是凶多吉少,不觉十分难过。麻六听说他醒了,就过来问他,他家的钱藏在什么地方?原来,麻六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,知道他家有钱。但土匪们向来遵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,兔子不吃窝边草。可今年太旱了,十里八乡都抢不来东西,他只好吃这窝边草了。他看到刘茂家确实有粮,那肯定还有钱。既然已经动手了,何必还客气,这就把刘茂绑到山上来了。
  
  跟刘茂要钱,那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啊。刘茂下定了决心,就是把命豁上,都不能告诉他们把钱藏在哪儿了。他咬紧牙关不肯说,麻六也不客气,让小土匪拿棍子打他。棍子打在身上,疼啊,可刘茂还是咬牙挺着。挨了十几棍子,小土匪肚子一阵疼,丢下棍子就跑了。
  
  麻六先是愣了愣,然后也肚子疼,赶紧出去上茅房了。不一会儿,麻六捂着肚子回来了,生气地问刘茂:“你在粮食里做了什么手脚?弟兄们吃了你家的粮,都拉起了肚子。”刘茂忙着说,他家的粮没问题啊,他自家还吃呢,又不知道土匪要去抢,能做啥手脚。麻六觉得他说的有道理,就拿过他家的粮来看。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他家的谷子看上去就是稍稍暗黄一点儿,凑近了细看,才见上面…了一层暗黄色的毛,原来都已经发霉变质了。他惊疑地问道:“你家的粮怎么都发霉了?”
  
  刘茂这才说,这是前年的粮食。粮房漏雨了,淋到了粮食,他虽让家人把粮食都晒过了,但粮食还是发霉了,卖不出去,又不能做种子,但扔了十分可惜,他就留下让家里人吃。
  
  麻六惊愕地问他:“你家里人吃了不闹肚子?”
  
  刘茂说,开始吃的时候也拉肚子,但时间一长,就好了。
  
  麻六不怒反笑,给刘茂竖起了大拇指:“真有你的。这些粮我们不要了,你拉回去吧。”
  
  不光粮不要了,钱也不要了。麻六想的是,这种嗜钱如命的人,就是打死了也讨不到一个大钱。麻六也不愿多害人命,就放了刘茂。那些发霉的粮不敢再吃,干脆就做个人情吧。刘茂喊了家人来,

三味饮剂

郧州城有个李员外,患头疼病很久,重金遍请郧州名医,却没人弄清病因。这天李员外在家好端端的突然昏厥,家人又是掐人中,又是拿针刺虎口,一口气才接上来。 听说郧州城外70里的静慈寺住持慧澄法师医术高明,这天,
拉着粮,高高兴兴地下了山。
  
  刘茂刚回到家,捕头宋卓就带着几个捕快赶来了,说刘茂通匪,铁链子一捆,拴着他就走。刘茂急得大喊:“冤枉,我冤枉啊——”宋卓就说:“冤枉不冤枉,大老爷说了算,你喊破喉咙都没用。”刘茂就不喊了。
  
  新城的知县名叫韩晓松,是捐钱买来的这个官儿。他上任后的首要目的,就是把买官儿花出去的钱捞回来,再捎带手地赚点儿。这么一来,他就在怎么捞钱上动上了花花肠子,对老百姓的苦难却是不闻不问。听说刘茂被麻六给绑到山上又给放回来了,还送回了抢走的粮食,他感觉捞钱的机会又来了,灵机一动,就给刘茂套上了一个“通匪”的罪名,让捕头宋卓带人把他给抓来。
  
  宋卓把刘茂带回来了,韩晓松马上升堂问案。
  
  刘茂一被带上来,就大喊冤枉。韩晓松一拍惊堂木,冷冷地问他:“麻六把你绑上山,那就是绑了你的票,你是花了多少银子才赎下一条命来的?”刘茂说:“一个大子都没花。”韩晓松问他:“他们抢走了你家的粮食,又如数归还了?”刘茂点了点头:“还给我了。”韩晓松冷笑道:“那就是了。土匪抢粮,是要吃的,绑你,是要钱的。你没花一文钱,他们又把你放了,还把粮食都还给了你,他们折腾什么呢?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,你就是通匪!”
  
  刘茂愣在那里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他也不知道土匪麻六怎么就放了他,还还了粮。但这个通匪的罪名,那是坚决不干的。韩晓松看他嘴皮子挺硬,就命衙役们把他拖下去,打了20板子,然后拖进大牢,什么时候招了,什么时候再升堂。
  
  刘茂被关在大牢里,韩晓松就等着他家托人来说情了,那他就可以要钱了。正所谓衙门口朝南开,有钱你就送进来。可他左等右等,都不见刘家来人送钱,心里就生了怨怼,命牢头儿给刘茂点儿见识。
  
  这牢里的见识,那就是跟人身上下手了。刘茂被土匪打了一顿棍子,又被衙役打了20板子,身上的伤重着呢,韩晓松不让他找郎中看,但也不能再打了。真打出人命来,他也不好交代。毕竟,这通匪的罪名没有一丁点儿的证据啊。牢头儿就给刘茂做了几顿见识饭。
  
  可几天下来,刘茂还没有丝毫反应。韩晓松就把牢头儿喊去了,问他怎么干的。牢头儿说,他给刘茂做了好几顿用发霉的小米做的饭,按说刘茂早该拉得哭爹喊娘了,可他竟没丝毫反应,真是邪门儿。
  
  韩晓松也暗暗地想,是够邪门儿的。他这里毕竟是县衙,他也是知县大人,刘家不掏钱,他总不能去抢。看看刘家没有丝毫动静,他可坐不住了,就派宋卓去透个口风。
  
  宋卓到刘家去了一趟,回来就对韩晓松说:“大人,你还是把刘茂放了吧。从他身上,你一个大子都甭想得到。”韩晓松一愣,忙着问是怎么回事。宋卓就说,他赶到刘家,找到了刘茂的老婆刘李氏。刘茂被抓进大牢后,他家就是刘李氏当家作主了。他跟刘李氏说了刘茂的处境,拐弯抹角地说出了让她掏钱救人的意思。谁知,刘李氏听了,大摇其头,说刘茂若真死了,那才是他们的造化,还请大老爷成全他们吧。刘茂被抓进来的这几天,他们家可高兴坏了,跟过年似的。
  
  韩晓松一听这个,就摆摆手,让宋卓去把刘茂放了。
  
  刘茂回到家,这才发现他不在的几天里,家里被老婆给折腾成了什么样子。每个人都做了新衣裳,还买回了新粮食吃,更可气的是还吃3顿了。他气得大骂:“败家,你们这是要败家啊!”他这一较劲,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崩裂了,鲜血直流,把他给疼晕过去了。
  
  也不知过了多久,刘茂才给疼醒了,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院子里。他连喊了几遍,都没人应声。他艰难地爬起身,挪到屋里,只见老婆和儿子、儿媳都躺在不同的地方,却已没了声息。他仔细看来,只见他们表情痛苦,却无外伤,再看看嘴巴,也没变黑,不会中毒啊。倒是一个个肚胀如鼓,显然是被撑死的。他很快就想明白了。
  
  趁他不在的这几天,老婆带着孩子们过上了好日子,顿顿都吃得饱饱的,还都是新粮食。但他们的肠胃已经适应了吃少和吃发霉的粮食,现在反倒消化不了,生生被胀死了。
  
  刘茂心里一阵难过。接下来的事,就是安葬老婆和孩子们呀。外面的钱都被老婆花得差不多了,他只有动用藏银了。他藏的银子可不少,那地方可不能让外人知道。他简单估算了一下,要给3个人办丧事,起码得花30…银子,那就拿30两吧。
  
  他来到院子的东南角儿,那是他家的菜窖。他掀开盖着口子的木板,钻进去,沿着梯子溜下去。他搬开西北角儿上的几棵白菜,挖起下面的土,露出一个小瓷缸来。他从中掏出了3个银锭子,塞到怀里,低头去埋土,就觉得浑身软软的,没了力气。他埋不动土了,仰起脸来,想冲着外面喊人来救命,可他喊出的声音还没蚊子叫的声音大,自然没人能听见。他想喊大点儿声,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声来了。
  
  他仰望着菜窖口,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。那菜窖口是方的,而下面是圆的,可不正像一个铜钱眼儿嘛。那个算命先生算得可真准啊,他没死在土匪手里,也没死在知县大老爷手里,却死在了这个钱眼儿里。不过,那个算命先生还是算错了,他不是贵人,真不是。
  
  刘茂死后,乡亲们最终发现了他,并安葬他,同时也发现了那些银子。乡亲们一商量,刘家没有后人,这些银子还是分了救命吧。于是,银子就按人头分了,乡亲们拿着这些银子去买粮食,度过了饥荒。这下刘茂倒真做了件善事,那也是贵人了。
  
  算命先生倒也没说错。只是,刘茂是不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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