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汉后期经济危机与王莽改制
西汉后期,曾经盛极一时的西汉王朝陷入了严重的社会经济危机之中。以皇帝、贵族、官僚为代表的地主阶级疯狂掠夺土地,土地集中达到了骇人的程度。成帝时丞相张禹“占郑白之渠四百余顷,他人兼并者类此,而人(指百姓)弥困”。哀帝曾一次性赐给宠臣董贤良田两千顷。
与此同时,越来越多的农民丧失了赖以为生的土地。他们有的沦为地主豪强的佃农与雇佣工,有的被完全抛出生产领域,沦为无衣无食、辗转道路的流民。每逢灾年,常常有几十万乃至一百万的饥饿人群四处流离求食。众多流民为了死里求生,被迫将妻子儿女甚至自身卖为奴婢,结果造成了奴婢数量的激增。土地兼并、流民和奴婢问题像厚重的乌云一样压在西汉社会上空。山雨欲来风满楼,西汉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中。
严重的社会经济危机引起了统治阶级的恐慌。为拯救日薄西山的政权,他们也做了一些积极尝试。哀帝即位后,曾经抛出了一个限田限奴婢的方案,对贵族、官僚及地主占有田地和奴婢的数量作出了明确规定,可惜此方案并未得到有力的实行,最后不了了之。
王葬篡汉称帝后,在王舜、平晏、刘歆等人协助下,进行了大规模的复古改制,以期解决严峻的社会危机。
公元9年,也就是王莽登基的次年,下诏实行王田、私属制。所谓“王田”,就是将天下田地均改称为王田,属朝廷所有,私人不得买卖。凡一家男不足8人而田地超过900亩者,必须将多余田分给亲族或乡邻。无田之家,按“一夫一妇百亩”之制授给。“私属”就是将民间奴婢改称为私属(以别于朝廷所有的官奴婢),不得买卖。王莽推行王田、私属制的初衷是想恢复商周时代的土地制度,以解决日益严重的土地和奴婢问题,但该诏令在实施过程中遭到了激烈反对,收效甚微。
五均六莞制也是王莽改制的重要内容之一。所谓五均,就是在长安、洛阳、邯郸、临淄、宛等主要城市设五均司管理市场,负责调节物价,并从事低利赊贷业务。所谓六莞,就是将盐、铁、酒、铸币、名山大泽的税收、五均赊贷等六种经济事业收归国家经营。五均六莞实际上是国家加强了对工商业等经济部门的控制,它是汉武帝时期国家垄断经济政策的继续和发展。
王莽还频繁改革币制,许多在上古时期使用的钱币,如龟贷、布钱、刀钱等,又纷纷粉墨登场。王莽企图通过复古改币来挽救财政危机,孰料货币变动频繁,币制复杂,不仅不利于财政状况的改善,反而严重扰乱了市场交易和社会生活的正常秩序,加剧了经济领域的混乱。改币过程中,以新废旧、以轻代重的现象更是对全国人民公开的经济掠夺,故“每一易钱,民用破业”,劳动人民的负担更重了。
王莽改制实际上是以复古为目标的。他不顾社会经济的实际发展状况,幻想仅仅通过一些从故纸堆里找来的古董加上主观想象产生的“新”制,就能扭转乾坤,显然有些不切实际,社会经济危机非但没有缓解,反而更加严重。改制过程中的王莽政权,就像—辆深陷泥沼的老爷车,它的苦苦挣扎反而加剧了其熄火的进程。